到了春天,瓦达湖畔总是盛开着淡紫色的祈桑花,微风拂过,花朵便随着风轻轻摇摆。
无论祈桑花是否在花期,他从来不在那附近纵马,祈桑花的花瓣非常柔软,用指尖轻触就像是碰到了一团云,让人感到由衷的幸福,又觉得即便是隔着时间也可能会伤害到它。
祈桑花惯常内敛,可今日她伸出了枝叶轻抚过湖畔的方寸土地,她的动作比微风还要轻柔,姿态亦很动人,轻而易举便将人拉入了春光之中。
这花朵先前明明是那样羞涩,她自己的略显大胆的言论都会令她卷起花瓣,可就在谢混以为这大抵是这腼腆的花朵的极限时,她以缓慢的速度将彼此之间的阻隔褪去了,用花蕊轻轻蹭了蹭他。
火焰霎时间蔓延,向上侵染了谢混的大脑,将他脑海中的所有思绪都烧成了混沌的雾气,但他还是强行保持着一线清明。
谢混觉得自己的喉咙干得厉害,他嗓音滞涩道:“你……快点儿下去,做这种事,你会很疼的。”
与其说他是在竭力不使自己屈服,不如说他是在克制自己不做出伤害她的举动。
等等,他为什么会不想伤害她?他们之间可是隔着国仇家恨的啊,虽然族人们没来得及反抗就被乾国人用法术制住手脚俘虏了,连皮都没擦破,但他的国家确实是灭亡了。
他被锁在这里供她玩弄,脸也丢光了,要是被族人知道了,恐怕要被他们笑话死了。
李正玉差点儿笑了,她如今有炼虚期的修为,一剑穿心于她而言都是洒洒水,大战七天七夜都不会累,失忆的谢混真是太可爱了。
“做哪种事?”李正玉附在谢混耳畔轻声道,“你不会觉得朕是什么大善人,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奖励你吧?”
说罢,李正玉搂住谢混的脖子,阖上眼睛不动了。
月色下,李正玉通体白得有些晃眼睛,如凝脂般光滑细腻,谢混实在是不知道自己的手应该放在哪里,只好虚虚环着她,他难受得几欲死去,终于意识到了李正玉的险恶用心,却不好责怪她。
他明明已难耐到极点,却在这简单的拥抱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怀中的人于他而言更像是美好与幸福本身,无需任何其他多余的动作,仅仅存在着就足以让他登上极乐。
这实在是痛苦的极乐。
谢混垂下眸子描摹怀中人的眉眼,她呼吸平稳,面容静谧而柔和,眉眼间的冷肃散去了,冰雪消融了,睡眠就是有着这样的魔力,能让人露出白日里隐藏着的另一面。
不知为何,他有些舍不得闭上眼睛,能这样注视着她的时刻他一瞬也不愿错过。
李正玉躺在谢混怀里,时光骤然被拉长成了一根长长的细线,这是一根甜美的、将他们牢牢牵系在一处的线,谢混就是有着这样的魔力,在他身边的时候,她似乎总是能得到平静。
她心中的永不熄灭的野心与权欲的火焰,她将其视为美德,谢混也纵容襄助其燃烧,可每当她需要些许安宁的时候,他总能成为他的港湾。
她不知这世上的其他船是怎样的,但她大抵需要一个停靠之所,她十几岁时在暴风雨中期冀着的,便是这样一处所在。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李正玉看着谢混的黑眼圈,笑道:“好可怜啊,不会是难受得一夜都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