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笔太监苦笑:“老祖宗这是说的哪里的话,今儿出宫去瞧了瞧我家那孩子,惦记着您爱吃的那家点心,这不赶忙买了就给您送来了。”
他接过布巾递给汪籍,汪籍心中熨帖,擦了擦手:“你家那孩子,怎么样了?”
秉笔太监叹了口气:“消瘦的不成人形了,说是现在碰见男的都发怵。”
“这是留下心病了。”汪籍道。
“也怪我没福,”秉笔太监年纪也不小了,在汪籍手底好些年了:“现在外面都是笑我们父子俩的。”
汪籍也是太监,想的也是寻常太监骨子里执着着的传宗接代的事,自然听不得这个:“怎么怪得了你,咱们不过是比寻常男人少了些东西,有些人就不把咱们当人看了……”
他擦好手,外头有小太监进来:“老祖宗,皇上找您呢。”
汪籍道了一声知道了,又和秉笔太监轻声:“我知道你今儿是来求我的,你没自作主张的乱用职权,便很好,那薛鸿是小国舅,杀不得,让他吃些苦头,给你那孩子出口气,还是做得到的。”
秉笔太监倒是想过乱用职权,他平时接触的可都是皇帝的奏折,随便给薛家一脉的人奏折上添上个一笔一划都能让他们冲撞圣上入大狱,可最后及时刹住了,他这秉笔太监上面还有个掌印太监呢,什么能瞒得了汪籍去,连忙表忠心:
“我哪儿敢有这想法,老祖宗给他出口气,就算是偏疼他了,谢您还来不及。”
汪籍让他回去等着消息,自己也去御前侍奉了。
元初帝心烦气躁,觉得宫人们伺候的不好,叫他们都退下去了,闭目养神地揉着鼻梁。
汪籍亲自递了茶放在元初帝的书桌前,轻声叫他:“皇上可是为了小国舅的事烦心?”
元初帝一听小国舅三个字就拧起眉:“别提那蠢货。”
他指了指桌上的那一堆奏折,气不顺道:“瞧瞧,瞧瞧,这都是这几日参他的奏折,皇后也不叫朕省心!也跟着瞎掺和,不是送汤就是送点心的,就是为了给她这弟弟求情。”
四十三 “义父吃……吃桃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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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籍也叹:“国舅爷是不成体统了些,在围场才被您罚了,这才几日又给您惹了一堆祸事。”
“其余的倒是无伤大雅,国舅爷没入朝为官,狎妓也算不上什么,可闹市纵马撞死百姓,和纵容奴仆侵占百姓田产这两条罪过可就大了,”他唏嘘道:“偏偏这些天没个反省的意思,据说……还找起了那位当初和他同行的范公子的麻烦。”
元初帝被闹得头疼,灌了一口热茶,茶杯撂下时的动作太大砸出了一声响,水都洒到外面去,他说这范弘新的人怎么也跟着掺和了进来。
汪籍抬眼扫过去,又垂下眼帘,低声道:“依奴才看,皇后娘娘常在宫中,顾不上教导小国舅,那位薛家太太又是个最疼溺儿子的性子,更舍不得下手,不如……打了板子,罚小国舅去西北,让薛将军自个儿教导去,也省着皇上烦心了。”
闭目养神的元初帝慢慢睁开眼,他原本只打算罚薛鸿个二十大板,东厂的人手下有轻重,并不担心把人打死了,做个样子给外人看看,再把人束缚在家里关上几个月禁闭,但想想薛鸿几次给他惹祸,也不耐烦替他老子管教他,思索片刻同意了。
“就按照你说的去办,明日一早便去宣旨。”
“哎,夜色深了,奴才伺候您休息吧。”汪籍弓着身道。
元初帝却看了他一眼,心里明镜一般:“不急,收了人家多少好处,要你来朕面前提这个。”
汪籍“哎呦”一声,他伺候元初帝的时间不短,元初帝什么脾气秉性他最了解不过,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他才没把薛鸿的事往重了说,如今被拆穿了也不惶恐,一张老脸笑盈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