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亘古不变。
比起拼凑陶瓷,莉迪亚更不擅长填色游戏,文森特·梵·高说他有四种视锥细胞,而大多数人只拥有三种,难以理解更多丰富的色彩,而海洋生物对于光的理解更为深奥,它们能看到各种各样人类无法看到的颜色。他告诫过她,如果自己的所作所为无法被常人理解,就向大海祈祷吧,海面倒映着星星的影子,对着大海倾吐烦恼,星星也会听到你的祈祷。
海洋深邃而神秘,那里是人类的禁区,文森特先生的好友“水手保罗”高更先生的目标是征服星辰大海,他所率领的日阳剧团所向披靡,灼目的光芒能将陷入迷途的灵魂引到彼岸,而星夜剧团的目的则是将散落在世界各地的灵魂拼凑粘贴起来,再将它们送到日阳剧团中。
梵高坐在搭好的简陋乘凉木椅上挥动着画笔,架起的画板上夹着一卷如同羊皮纸一样折叠蔓延的画,他呵呵笑着,提笔勾勒描摹着麦田的光景。
“文森特先生,您又在画些什么新奇事物呢?”
梵高没有说话,他鲜艳的红胡子与麦田中融为一体,她望向了那幅画,画幅异常宽广,将麦田延伸得无比远,在画中呈现出三种扭曲的道路。这些道路在颠簸的麦田中劈开弧线,最终被地平线屯没,延申到画外的世界。
作为星夜剧团团长的梵高与现在这个深陷抑郁绝望的老人有着一些区别,他总是眼中含笑爽朗说着浅显易懂的人生道理:“我越是年老丑陋、令人讨厌、贫病交加,越要用鲜艳华丽、精心设计的色彩为自己雪耻”。
忽然,莉迪亚感受到涌起的风浪,在他们二人相处的天空中出现了无数只伏地蝠,它们贴着麦田飞行,向莉迪亚袭来,让她瞬间感受到难以言喻的压力。
普通人无法看到神奇动物,尤其是这样具有危险意义的5x级黑魔法生物。
尽管如此,她依然舍身挡在画的面前,提醒他快些离开,而梵高丝毫不畏惧这些风浪的磨难,他在画布上深蓝色的天空中用月白色勾勒着两朵白云的形态,用黑色的牢笼将那些伏地蝠(麻瓜理解为乌鸦)囚禁在画中。
在这幅画中,扭曲的蓝空与麦田之间,仿佛蕴藏着波涛汹涌的海洋的力量,那些骤起的旋风将他心底的悲怆尽显而出。
莉迪亚忽然想起,这幅画便是被麻瓜誉为“宿命的噩兆”,在梵高身为人类离世前两周所绘制的《麦田上的鸦群》。
梵高先生所描绘的三条路,究竟是怎样的路……
为什么他会在绘制完的两周后,选择在这片麦田中饮弹而亡。
而身为人类走到生命终末的自己,又会是怎样一副姿态呢?
“莉迪亚,快醒醒,演出快要开始了!”
耳边传来了清晰的狗叫声,可她却醒不来,仿佛自己也要成为画布的一部分一样,在身为人类的梵高的画笔中无法逃离命运的选择。
“我已经尽力了。”庞弗雷夫人摊开手,叹了口气,“她现在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似乎被困在一个醒不来的梦里,也有可能那边才是她所坚信并理解的现实。还有你,西里斯,注意不要被其他人发现。”
莉迪亚穿着整洁的病服躺在病床上,她浑身上下的衣着都经庞弗雷夫人之手严丝合缝,宽阔的裤腿掖到了棉质长袜之中。
卢平将那簇可塑性极强的水生动物海百合揉成一团,轻轻别在她的发间,却没有任何奇迹的动响。
“如果我听懂了她的建议……”小天狼星犹豫着,“神明不让小狗说话,是为了让人类理解,爱与忠诚要靠行动表达。”
“神明让人类讲话,也是为了告诫人们,爱要用言语诉说。”
小天狼星犹豫了片刻,用切割刀对准自己的静脉,让暗红的血液滴在她发间的海百合中。
奇迹从不会以同样的方式发生第二次,小天狼星挤出大量的鲜血流到了她的脸上,一股冷风吹来,将他不合身的长袍吹得快要爆开。
医疗翼的门又一次打开,小天狼星的临时斗篷没有遮住他的正面部分,他就这样被一条纤细的粉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