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低声开口,一字字缓慢:
“你怎么知道,我会喜欢吃这个?”
还是说,她对鄞况说了谎。
以前的事,她其实,全都记得。
“我……我猜的。”
洛溦被沈逍的目光紧紧绞住,想起那夜在大理寺为他解毒,好像也曾有那么一瞬间,在他眼中看见过相似的神情。
她有些害怕,仿佛是怕被他又掐住脖子,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絮絮叨叨道:
“璇玑阁里禁火,送来的吃食都是凉的,这个时节的冷食不容易做得好吃,只有糖藕、青团、春饼什么的……厨房又说太史令不喜欢太甜的,我就做了个只带花香的桃露酥。太史令要是不喜欢,我再换别的,只要太史令想吃,我都想办法做出来。”
她游移着视线,抬起眼,“香椿芽那样的小菜,太史令……会喜欢吗?”
沈逍注视着退到了案边的洛溦。
女孩的手扶着案沿,指尖握紧,显然是在害怕。
可该害怕的,难道,不该是他吗?
沈逍撤回视线,“你不必刻意讨好我。”
他冷冷道:“但凡你做的东西,我都不会喜欢。”
第 32 章
洛溦抱着食盒从观星殿出来, 有些可惜费了那么多工夫做的桃露酥。
她下了阁楼,走到后院院门,抬头远远望见回廊的灯火,迟疑驻足片刻, 往司天监的方向行去。
堪舆署的署房, 在玄天宫与司天监之间的竹林里。
小院, 高台,隐秘僻静。
堪舆术原是以月厌、值星和阴阳八会结合的择日推占之术,从前隶属玄天宫管辖。后来,因为融入了风水术,职能又渐转入了司天监辖内,因此堪舆署房的位置,才定在了这个离哪边都近、离哪边也都远的尴尬地点。
也因为去哪儿都不方便,过于荒僻,晚上愿意在这里值夜的人很少。
洛溦抱着食盒,推开院门时,只见景辰一个人守着铜刻漏, 坐在院中的石台上,微微凑近台栏的琉璃风灯, 正提笔记录着什么。
听到声响,他抬起眼, 认出洛溦, 随即放下书笔,匆匆下台迎来。
“你怎么来了?”
景辰将洛溦引入旁边值夜用的小屋,点了灯。
洛溦放下食盒, 环顾四周,见冷桌冷榻, 一盏孤灯,桌子上放着一碟干豆,大约便是景辰今晚的宵食。
“我带了些点心过来。”
她打开盒盖,把酥碟和小匙一一取出。
景辰帮忙接过,微笑道:“傍晚不是刚送过吗?”
“还有多的。”
洛溦把银匙递给景辰,看着他舀了一勺吃下,“好吃吗?”
“好吃。”
景辰的吃相斯文,却也因常年忙于学业与生活的经历,习惯了速战速决,解决完碟子里的桃露酥,便起身到水缸旁打水,打算清洗匙碟。
洛溦制止住他,“你不用管,我一会儿回去洗。”看了眼屋外石台,“那个刻漏,需要你随时守着吗?”
“也不是随时都要守,每隔半个时辰记录一次,中间的时间我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