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城中诸般事务,由飞虎将军樊渠、副将李青领兵坐镇。此外……”
“谢麒。”
少年两臂如铁,脸上神情恨恨,仍毫不留情地、将那老书生跪押在地。忽听她冷不丁一“点”,不由茫然抬起头来。
“你于我有恩,于此战亦有功,待朝廷诏书传至,自当论功行赏。你既在辽西多年,绿洲城中诸事、想来也是了然于心,樊、李两位将军在城中行事,便由你在旁辅佐——另有城中修缮、恢复商路等一应事务,春喜姑娘。”
沉沉说着,目光并不在那期期艾艾的少年身上停留片刻,只忽的侧身,向一直静候在聂复春身后的妇人颔首道:“姑娘是将门虎女,既有才德,在城中亦有盛名,想来此事非姑娘出面、必不得行,还请姑娘多费心。另听闻城中有一女子,名唤解家七娘,此女绝顶聪明,精于从商,若你二人能精诚合作,我想城中不日,必能恢复往日盛景。”
与之前的慷慨陈词不同,这突如其来、“安插人手”的一出,字字句句,皆未提前与兆闻商量。
兆闻一时有些愕然,在她身后轻咳提醒。
“……”
她却只悄然在袖中摆手、示意他不要开口。
继而仰起头来,又冲春喜笑了笑:“姑娘家中幼妹,那位怜秋姑娘,如今正在上京宫中做客,”沉沉温声道,“若辽西能早一日恢复太平,我向姑娘担保,怜秋也能早日回到家乡,陪伴在姑娘身边……姊妹团聚。她是个好孩子,虽胆小了些,可从没做过错事。姑娘若有想带给她的话,稍后不妨写作一封家书,待我回京之日,定会亲手交付与她。”
“怜秋?”春喜听她提及胞妹,脸上表情瞬间一变,语气亦是毫不掩饰的急切,“怜秋她还——”
“她没有做过错事,是个好姑娘。”沉沉却又一次重复道。
“……”
“我曾见过她,与她生活在一处,在我眼里,她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任人摆弄支配的物件。所以,倘若有朝一日,她要回来,我绝不会拦她,还会亲自派人、将她全须全尾地送回家乡。春喜,这就是我要做的事,你明白么?”
春喜……
春喜忽的怔在原地。
直到这一刻,她才倏然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已经太久没有作为“赵春喜”而活着。
听了太久的“陈夫人”,她已几乎快要忘了曾在闺中的日子,忘了曾有过的雄心壮志,也忘了自己如何从嫉恶如仇、心有抱负的赵家女,变成如今陌生的样子。
她……真的可以么?
沉沉看出她的脸上犹豫与踟蹰,却并没点破。
只话音一转,向沉默叩首谢恩的聂复春,要来了早被五花大绑捆成粽子的突厥侍女阿伊。
“公……煮……唔唔!公主……!!”
待人被送出城来,好不容易松了绑、又吐出嘴里的破布,哭着扑到她脚下。
她却顾不上安慰吓破胆的阿伊,只扭过头去,向曹睿低声道:“还请丞相命人,将那群被俘的突厥人带上前来。”
先兵后礼——同样的法子,对辽西人尚算管用。
对损伤惨重、早已无可挽回的突厥而言,却显是不尽然:这一点,从被带上前来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