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待你病愈,朕自会为你择朝臣家中适龄女子、纳为正妻,日后你出宫建府,家中妻妾亦能有所助益。”
“多谢父皇。”魏弃闻言,毫不犹豫叩首以拜。
魏峥见他乖顺,心下稍宽。
怎料,脸上慈祥之意却未及停留一瞬。
又听这少年冷不丁低声问:“但,儿臣此病,若终身难愈呢?”
“……”魏峥一时哑然。
思忖片刻,正欲宽慰两句,却见魏弃猛地紧捂胸口,随即,一口鲜血喷出。
入目所见,斑斑血迹,望之可怖。
魏弃大汗淋漓,面上神色狰狞。
魏峥见状,亦不由大惊失色,正要开口、唤安尚全入内,少年染血的指尖却如哀求一般,轻扣住他衣角。
“父亲……父亲。”魏炁低声喃喃着。
魏峥闻言,眼眶忽的一热。
——是了。
他怎么能忘记。
魏炁,而不是魏弃,是所有皇子中,曾唯一被允许叫他父亲的孩子。
他曾那样的、珍爱着自己和丽姬的独子,仿佛唯有无尽的父爱,可以偿还他对朝华宫中那道伶仃身影的愧疚。他不能见她,却能日日见到他们的孩子。为此,他把所有的心血、疼爱、关注,都给了自己这位天赋异禀的“九皇子”。
他带着阿毗上朝,把阿毗抱在怀中,听群臣议事;
他会如同寻常的父亲一般,教自己的儿子写字、读书、拉弓、狩猎,在四下无人时,问他,你阿母的生辰,可有准备些什么哄她开心?
阿母,阿父,还有唯一的孩子,他们的阿毗。
回忆如潮水涌来,魏峥眉头紧蹙,竟不觉心痛如绞——仿佛一瞬苍老般,他竟有些站不稳了。
许久,方才颤颤蹲下身来,扶住魏弃的肩膀。
“怎会如此!”他说,“太医说,你的病已见好,如今你已数月未曾发病,怎会如此,阿毗……”
他是天子,是万民之君。
绝无可能让一个疯子承继大统,亦不能让世人知道自己的私心。
他让阿毗避世于朝华宫中,只为能在自己羽翼下、护得此子一时。
只要留得一命,未来总有转机,可如今……
如今……
魏弃面色惨白,气若游丝,几乎倒在他怀中。
似是撑起了全身力气,方才艰难道:“父皇,儿臣自那日落水后,寒气入体,引发旧症……之所以未见发病,并非痊愈,而是病体难支,有心无力……可,早在母妃身死之时,儿臣便已无意苟活,如今,十一年过去,终至于此,儿臣……儿臣不觉痛苦,反而解脱……”
“阿毗!休要妄言!”
“儿臣自知时日无多,此生未能替父皇分忧,一生至此,徒增笑料耳,愧对父皇厚爱。出此下策、送信息凤宫,亦只为了死前,能与父皇最后相见,全了此生、此生的父子缘分……”
毕竟。
若非如此,多年来,始终有意回避朝华宫旧事的魏峥,又岂会愿意与他相见?
魏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