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萝卜头年纪尚小,虽然没有明说,但还不懂得如何掩饰眼睛里的情绪。
宋卿移开了目光,笑说:“好,颜语。”末了,她加了一句,“只有你能叫她小乖,对吧。”
宋知意从小书包里掏出了一副无框墨镜,脸偏向车窗一侧,轻轻地“嗯”了声。
出了教育园区,一路畅通无阻,宋卿降了点车窗,灌进来新鲜湿润的空气,她从后视镜里瞧见小萝卜头紧抿着唇,耳尖儿染上了一抹绯红,下颚线绷得很有轮廓。
也不知道这孩子究竟随了谁。
养孩子是很艰辛的过程,宋卿想到了脸被火焰灰熏得黑不溜秋的宋斯年,打算暂时按下这件事不告诉他。
她轰了脚油门,更冷冽的风迎面而来,宋知意额前的头发扬起来,又软趴趴地搭下去,两颊被吹得通红,像一颗敦实的水蜜桃,总算有了点三年级小朋友该有的模样。
宋卿趁等红灯的时候,抬手揉了下宋知意毛乎乎的小脑袋瓜,温声道:“在想什么?”
宋知意条件反射缩了下脖子,脸唰的一下通红,小手捏紧了安全带,鞋尖戳着地毯,“姑姑,我们是围棋课认识的。”
“嗯,对手?”宋卿松了手,单手握着方向盘,递过去一颗陈皮糖。
宋知意肉眼可见地低落了几秒钟,慢吞吞剥开糖纸,把陈皮糖咬得嘎嘣脆,摇摇头,“不是,是陪练。”
这可真是奇了,宋知意在同期学员里可以说是一骑绝尘的存在,老师经常带她去蹭高年级的课程,应该用不着颜语陪练吧。
宋卿不由自主地晃了下神,肯定道:“你是她的陪练。”
宋知意第一反应是撒娇,“姑姑别告诉爸爸。”
宋知意出生的时候不足月,说话和走路都比同龄人晚,身体也很孱弱,五岁的时候因为急性肺炎被下过病危通知书,所以在选择兴趣班的时候,宋斯年很希望她能选球类运动来锻炼身体,但她偏偏只对围棋感兴趣。
这事儿宋卿听姜女士说过,她哥和她侄女签署了对赌协议,要求宋知意在小学毕业前围棋级位达到六级,达到要求可以任意提个条件。
宋卿当时听了就持反对票,一摞文件扔到了宋斯年身上,冷脸说:“她多大?你多大?宋斯年你幼不幼稚?”
宋斯年戳了下她额头,低头吸了口烟,眼神沧桑,“么么,连你也怪我,协议是她自己主动提的。”
宋卿愣在原地,动了动嘴唇,嗤笑道:“她提你就答应?”
宋斯年朗笑道:“我不答应她就哭,哄哄她嘛,完不完成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宋卿随即骂了他“女儿奴”,但宋斯年没过几天就收到了一副白玉棋盘。
大人们一笑置之,倒是宋知意自己把那张纸看得很重要,打心底里觉得自己要是懈怠的话,宋斯年一定会板着脸撕毁协议。
车停在火锅店门口,门口站着的迎宾立刻迎上来,标准的露齿笑,“小姐,请问有预约吗?”
宋卿锁了车,报了手机号码,宋知意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上了楼。
二楼的服务生接了客,微弓着腰,笑说:“宋小姐,这里还剩靠窗的位置,就是离空调有点远,您看可以吗?”
宋卿打量了一眼,点了点头,“可以。”
服务生拿着笔记录,“好的,清汤,红汤,鸳鸯锅,请问需要什么锅底?”
宋知意突然端坐,表情严肃,“鸳鸯锅,麻烦蘸碟碗不要加香菜,我的姑姑会过敏。”
服务生愣了下,转头看了眼宋卿。
宋卿挑了下眉,“按她说的。”
服务生应了声“好”,捏着对讲机下去准备了。
小萝卜头抿着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对面,“姑姑,怎么今天要来吃火锅?”
宋卿吃不得辣椒,一般周五接了宋知意都会选择去吃西餐。
她烫好了碗筷,平静地说:“你顾姨选的。”
“哦。”宋知意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