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他又被上了一课。
阿九按下那些总想冒出头的非分之想,当着两个护卫的面认真地检查了春月全身,包括臀部和大腿内侧。
他给春月推开套房大门,垂首在她耳边说了句:“谢谢你。”
春月莞尔一笑,黑色裙摆摇晃,走进房间。
客厅没人,春月走向卧室,边走边把身上衣物褪下,平底皮鞋,有些宽松的黑裙,文胸,内裤。
到卧室门口时,她已经全裸。
就像好多年前,她第一次意图爬欧晏落床的那一夜一样。
卧室房门没阖紧,没开灯,不过落了纱帘,所以房间里并不阴暗,只是光线也没多少温度。
一周前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男人,这时正倚靠着床板,像是在闭目养神。
他没穿上衣,没戴眼镜,不知是受伤的原因还是光线的原因,脸色有些苍白,但胡茬刮得干净。
下半身让被子遮住,腰间还缠着雪白绷带,床头有生命监护仪,但没开,看来是不需要用了。
嗯,这几天是瘦了点。
春月踏进卧室,落脚像雪般无声无息,一步步走到床边。
床垫微陷,她跨坐在欧晏落大腿上,手臂也像藤蔓般攀上他的肩脖。
她放软声音呢喃的时候就像个祸国殃民的妖精:“几时走呀?今晚?还是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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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刚问完,妖精就“啊”了一声:“不好意思啦,我不应该问这个问题。”
几时走,去哪里,怎么走,这些都只能让少许人知道。
春月并不是装委屈来套话,她确实是不想知道详情。
没戴眼镜,男人的眼皮似乎都变得有些透明,薄薄一片,藏在底下的血管都能看得清楚。
眼皮微微睁开一条细缝,欧晏落睨了眼在他面前晃晃悠悠的两颗奶桃。
清冷光线浇淋在上方,白得好似冬天里的雪堆,如若用手去捧,指尖可能都要被她冻伤,要是用嘴去含,又怕把她给含化了。
雪堆里本来埋着两颗红果子,在他的注视下,竟一点一点浮了起来。
红彤彤的,是血一样的颜色。
眼皮往上慢慢撩起,锁骨,下巴,唇齿,鼻尖,眼睛。
眼睛。
她的一双眼珠子似原料上乘的黑玛瑙,不管杀了多少人染上多少血,只要给她一束月光,她就能洗得一干二净。
连死后去地狱见阎罗王时她都能眨巴着这双清澈圆眸,一脸无辜地说自己没杀过人。
指不定那老眼昏花的阎罗都会让她蒙骗过去。
前些天手术后麻药渐退时,脑子里又冒出来好些欧晏落以为忘记了的画面。
那画面好像让水浸得湿透的老相片,里面装着一颗扒拉着泳池边气喘吁吁的小豆芽。
那家伙用浸了水的眸子狠瞪着他,心里肯定把他十八代祖宗都骂了一遍,但无胆啊,那股气焰只能烧到喉咙,从打颤的齿缝间渗出来的只有小兽一般的低鸣。
本来没放在眼里的小豆芽,以为会是吊车尾的存在,谁知在之后几年里陆续有人向他汇报,说贝尔松出了个新人,编号2007,看着细细粒,但上场时那眼神可真够狠的,岁数比她大身材比她高的都不一定能打赢她。
2007今天又违反规定被关小黑屋了,2007今天又把谁打得头破血流了,2007今天把谁的耳朵咬下来了,2007……2007……
欧生,2007把校外实习的摄像头都破坏掉了,要继续吗?
听到这汇报的欧晏落终于睁开了眼。
孤岛上的监控头寿终正寝前拍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一张污糟邋遢的小脸,稚嫩得不行,唯独那双眼黑白分明。
当时欧晏落没把她和泳池边的那颗小豆芽联系在一起,高层紧急开会,是他拍的板,说实习继续。
要看看这家伙能翻出什么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