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他一反常态地没有开口。
三人回了无虞山。
时午逆着月光,站在殿前,就这般看着她被抱入其内。
随后那位神君又出了门,到了隔壁。
直至两处灯火尽熄。
时午闭眸。
她和他们无数次产生交集,或是同僚,或是师徒,或是伴侣,或是仇敌……
他却只能旁观。
她提起凡间,他想到的却是当初,他连一个凡人进得房门都阻拦不住。
面具下的双眸再度睁开时,已将情绪尽数敛起。
他该在此界有一具躯壳。
只是眼下,破坏值还不够。
于是莹白的身影也踏着月色,回了自己的居所。
唯余殿内,沉入一片昏暗与寂静中。
祝骄分明困倦,却无法入睡。
眼前闪过许多场景,有前世也有今生,有多年前也有近日。
从兽血之夺,到窥得真相,再到当场对峙,而后彻底决裂。
情绪一层层积压。
此刻天地无声,周遭看不到丝毫光亮。
无人能见,无人会听。
情绪悄然滋长,在某一个瞬间,膨胀为无边无际的深海,将她彻底淹没。
一墙之隔。
凛初睁开双眸。
他听到了水滴坠落之声。
分出一缕神识,几乎将五感与天地融为一体。
隐约听到了地底深处的心跳,万物生发的脉搏,微风长河的呼吸……
以及,一次次滴落的水声。
……是眼泪。
凛初瞬间消失在原地。
祝骄靠坐在窗边,月光笼罩周身。
又一滴泪顺着先前的痕迹,滑过脸颊,落下之前——
被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接在掌心。
神君的身形,在这唯一的光亮中显现。
他低头看向无声落泪的女妖,道:“怎么开窗了?”
“太暗了。”
“那为什么不燃起烛火?”
“太亮了。”
“……”
凛初注视她良久,俯身抬手,以指腹拭去泪痕。
然而很快,又自眼眶中滚落一颗又一颗。
无穷无尽。
但他十分耐心,直待她泪意稍歇,才收回了手。
“你怎么会过来?出去之前不就说要睡下了吗,”祝骄看着他,茫然地道,“我明明也没有出声……”
“为什么不出声?想哭却又不肯,如此谨小慎微,不是你的性子。”
这话好似一个开关。
膨胀到极限的情绪,终于迎来了爆发。
某只小妖抽噎着哭诉,说了什么也没过脑子,更谈不上条理。
那位神君却听得无比认真。
“我什么性子?是厌烦我的生灵还不够多吗?”
“方才扰你一次,若是再扰,你不是也会和他们一样……当年在天界进了你的神府,你就拿剑指我……”
“你失忆了,当然不记得万年前救我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