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这世上只有他能够修复断刀。不过那家伙性情古怪,我怕他会刁难你……”
白珞听见他主动提及了那把断刀,心中生出了些许哀怨:“你现在记得我,也记得自己跟我‘一刀两断’了吧!”
迟宿怔然,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一刀两断?”
白珞咬牙,不许他用没了天冲魄的借口装疯卖傻,帮助他回忆——
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也对你没有任何感情。
只有舍弃了你,我才能成为真正的魔。
白珞学着迟宿那天的语气,一字一句说给他听!
他可真会说话啊,专往人心里捅刀!
迟宿哑然。
……舍弃她么?
迟宿不得不承认,这件事在自己成魔之初是认真考虑并且尝试过的。
这个念头只是短暂地闪过脑海,便教他的情绪变得暴躁、不安宁。
不论是在山洞里故意气走她,还是在芜泽询问痴魔是否能够拔除自己的……情根,都是他曾经为此挣扎、徘徊的证明。
但要从哪里开始舍弃?
是那双盛着水波望向自己的澄澈眼睛?
还是那一声又一声娇软甜腻的呼唤呢?
呵……
这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小姑娘,他怎能……轻易割舍得下?
所以,迟宿早就放弃了那个愚蠢的念头。
在迟朔面前所说的一切,也的确是为了保护她。
迟宿以为自己的暗示已经做得足够明显,白珞能够领会自己在迟朔面前说那些话的用意。
“你是做戏给他看,可想过我会当真么?”
白珞终于逮住机会出这口恶气,揪住他的俊脸,大声道:“你说得那么绝情……我又不是泥捏的,当然会伤心!”这姑娘生气与难过时惯常把姣美的脸儿憋得通红,就这么委屈地看着他,仿佛要让男人自个儿意识到究竟犯了什么滔天大错。
迟宿扳正她气鼓鼓的脸儿,一点儿也没敢狡辩,认错:“对不起。”
“这就完了?”
白珞被他惯坏了,听到这么敷衍的致歉,立马不干了,叉腰控诉道:“你自己说的,你从没说过‘喜欢我’!哼,还骗我一遍遍跟你告白……坏蛋,你心里一定很得意吧?就仗着我最喜欢你,不要脸!不要脸!”
迟宿认真地听她如此这般地宣泄一通,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他把那张姣好如玉的面庞虔诚地捧在手心里,温柔地注视着那双娇媚而灵动的眼睛,满心都是柔软,哑声开口:“我爱你!”
是他不好。他应该在更早之前把这句话告诉珞珞。从白楚将她从泯山带走的那一刻起……
他从未曾对她说过喜欢,但是从小到大的一举一动都践行着这两个字。
怀着无比愧疚的心情,注视着襁褓中的她一天天长大。
在一声又一声软糯依赖的嗓音里,淡化失去至亲的哀恸。
白珞被母亲带走后,迟宿穿梭在临仙门与泯山之间,怕小姑娘长大后眼里看不见自己,于是拼了命地努力,意图夺走她的全部注意力,也期望能得到白楚的认可与同意……
这是他平坦顺遂,洒脱恣意的年少时光里,唯一不敢宣之于口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