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珞在他痛苦的神色中读懂了什么,不安地攥住了他大氅的衣角。
迟宿顿了顿,从胸膛深处发出颤动的喘息,“是迟朔。”
……
迟宿永远也无法忘记在留影珠里所看到的场景。
顾雪影与穷奇凶兽斗得两败俱伤,僵持之际,一道红光奇袭,刺入了她的心口。
那道红光冲击之大,将她奇经八脉都撞碎,是导致她身亡的致命伤处,却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明显的伤口。
只有侵入身体的蚀骨之毒,将她的五脏六腑腐蚀殆尽。
蚀骨红钉,杀人于无形,是泯山剑神迟朔手中的至宝。
顾雪影躺在河岸边,身上到处都是野兽的爪印,伤口与下|身流出的血汩汩而流,将河水浸染成了鲜红色。
生命的最后时刻,女人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孩子的父亲。
迟朔看到了她的惨状,神色却从容而平静,慢条斯理地走近她,仿佛早已预知了她的命运。
一身修为和灵力随着生命的流逝而消散
留影珠记录了女人神思弥留之际耳畔所听见的声音:夫人,一路走好。
那声音真冷啊!
像执行过无数次死刑的刽子手。
那股瘆人的冷,似一条无形的毒蛇从留影珠内爬了出来,将迟宿的心噬咬得千疮百孔。
这样的人竟然是自己的……
父亲?
……
“也是在那天早晨,娘亲告诉我,几个月后我会有一个妹妹。迟朔杀了娘亲,也杀了她腹中的胎儿。”
他将一切都说给白珞听,沙哑的嗓音几近带着哭腔,发出幼兽丧母般的哀恸。
白珞心疼得呼吸都紧促了起来,颤声道:“怎么会……”那留影珠会不会有问题?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下意识地怀疑、否认,甚至已经联想到这会不会是任止行的阴谋。
不是为谁开脱,而是这件事对迟宿来说,过于残忍。
她脑海中闪过许多微末的细节:迟宿为何对曾经最为敬重的父亲态度反常,为何执意要去北境轻雪门……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迟宿的情绪与声线一同低沉下去:“穷奇不过是个幌子,是他为了杀死我娘而伪造的一场意外!什么剑神,什么天下第一,他是世间最卑劣、残忍的刽子手!”
“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在盛怒之下与任止行交手。一境之差,天壤之别,任止行是化藏境剑修,我不是他的对手,很快败下阵来。”他自嘲地说道,“这时候你母亲又告诉我……”
点金城与临仙门联姻的消息。
在坠入低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