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沈遇鹤被热水浸湿、慵懒好听的声音:
“向饵?你在哪里?能帮我拿一套睡衣穿吗?”
向饵深呼吸,告诉自己,只要正常回答就好,让对方稍等一下,自己再把这东西随便装起来……就好。
但她一开口,嗓音就异乎寻常地沙哑:
“我……你……咳咳!”
沈遇鹤声音几乎是瞬间就贴近了门板: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我进来看看!”
向饵立刻尖叫:
“不要!你别进来!咳咳咳咳!”
猛烈的咳嗽让她直不起腰来,手掌心的抓挠更用力,那只大眼珠弹跳得愈发有力,还好向饵手上的黑色黏液现在已经干涸了,能帮她增加一些摩擦力,不然那眼珠早就跳出去了。
向饵站在门板后面,浑身沾染着干涸的、黑色的腥臭黏液,手掌心里捏着一个正在弹跳的诡异眼珠,一些触手从纸巾后面伸出来,沿着她的皮肤和血管往上伸展。
这幅场景,虽然向饵自己看不到,但她绝对不想让沈遇鹤看到。
绝对不想!
她好不容易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正常的室友……绝对不能被破坏!
沈遇鹤的声音紧贴着门板传来:
“真的没事?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
向饵一瞬间几乎能想到沈遇鹤贴在门上、关切地朝门缝里看的样子,她心里因此一暖,身体却因紧张而发抖。
她压下喉咙里像毛刺抓挠的躁动,声音尽量平静:
“没事,你稍等,我帮你拿睡衣。”
没时间犹豫了,向饵转身离开,去书桌上,一眼扫过,什么有用的都没有。
沈遇鹤还在外面说话:
“要是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啊,我们可是好朋友呢。我那边房间好像还没有被褥?今晚我睡你的床好不好,和你一床被子怎么样?你放心,我很爱干净的。”
向饵简直不愿意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掌心里的触手抓得她烦躁不堪,外面沈遇鹤关心的声音更是火上浇油,她大脑难以思考,只能被动地拉开衣柜,拉开抽屉,拉开一切能拉开的东西,视线扫过,试图找到能解决问题的物品。
在衣柜里,她眼前一亮。
一个专门买来装袜子的收纳盒,她凑单买的,半透明绿色的,里面没装多少袜子。
她用另一只手拿出收纳盒,小心掰开盒盖,倒出里面的袜子,袜子散落一地,她手掌心又痒又痛,一直咬紧的下唇也出了血,铁锈味弥漫整个口腔。
沈遇鹤的声音如影随形:
“向饵?小耳朵?我的好朋友,你还在听我说话吗?你在忙吗?”
向饵抽空回答一声:
“嗯!”
口腔里铁锈一样的血腥味弥漫更广阔,唾液里大概也混上了鲜血。向饵把收纳盒放在桌上,抬起右手,手心里抓着的那小东西,此刻早已和纸巾、黑色黏液全都混杂在一起,结成了厚厚的一大块干涸黑色物体。
许多根小触手却从黑色板结的、一大块冰糖一样的东西侧面伸展出来,扁平细瘦,像那许多根黑色的毛细血管,沿着向饵的手腕、筋脉往上伸展,紧紧地贴着她的皮肤,简直像是一种另类的复杂纹身。
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