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循敷衍地哄他:“好啦,我卖痴傻了。这位郎君看起来像是好人,你买不买啊?”
江鹭:“买。”
姜循乌黑眼珠微微一转,颇有狡黠之色。
她自然和纯粹玩耍的小孩不同,她此时也不安分,明显为难江鹭:“可我的不好买咯。我不要金钱,那些俗物我既看不上,也不缺。我也不要赊账,空口许诺我从来不信。我还不要以物易物,旁人哪比得上我的好。
“我可是十分难买的。”
蹲在江鹭腿边的姜循张口说完一大堆条件,乌眸眨一眨,戏谑他:“你还买吗?”
江鹭哪怕满心伤恸凄然,此时也要被她逗笑——他心悦的佳人,与众不同,既慧黠又爱使坏,故意折腾人。
可她越是本性暴露,他越是意识到自己的心动。
也许他本就十分喜欢她这样的小娘子,他只是一向不懂自己罢了。
在姜循眼中,江鹭眼中那团雾气似驱散了些,露出血丝弥漫下的一双眼睛。那双眼乌黑清澄,眨也不眨,如同主人一样坚定:“我要。”
不待姜循继续为难,江鹭便从怀中掏取什么。
不待姜循看明白,她便见他俯下身,从自己脖间摘了什么,送入了她摊开的掌心中。那物冰冰凉凉,又不重,落在掌心,像一个玉佩的感觉。
姜循低头,才发现这不是玉佩,是“长生锁”。
用金子打造得精致无比,绘着一只湖中白鹭鸟的“长生锁”。可长生锁只是小孩佩戴,大人哪有?
姜循惊愕间要推拒,江鹭却扣住她的手,将此物仅仅塞入她手中。
他低声:“你要笑便笑吧。这是我的‘长生锁’,我出生时,我爹娘为我打造的,说佑我此生平安,康泰百岁。旁人家的小孩过了三岁就不戴了,但我爹娘不许我摘,我一直戴着的。
“我爹娘说南康王一脉的祖先们都会保佑我。果然,我后来平平安安,无病无灾。即使在当年的凉城中……我也是唯一的平安走出来的那个。”
他笑意惨然,显然不想多提凉城,显然不觉得自己是唯一平安的那人,是什么幸运的事。
他从来不觉得那是幸运,可他如今愿意相信,也许冥冥中真的有祖先们保佑。
祖先们在天之灵佑护他的平安,那么也会佑护他心悦的小娘子。祖先们会如庇佑他一样,庇佑她。
姜循握着“长生锁”的手蜷缩发抖,茫然仰望他,有些不知所措。
她本是开玩笑,哪想得到他真的认真来“买”她?这是他家信物,他爹娘不要他了,这便是他身上少有的保留着南康王府痕迹的物件,岂能给她?
何况,她哪里是买的来的?
她一向应付不来认真的人,江鹭每一次专注,都让她失魂。
姜循目光闪烁,张口便想寻借口推脱。江鹭忽而俯下身,将她抱入怀中。他的声音仍然闷闷的,带着一抹哑,一抹哀求:
“循循,你什么都不要我的,你身上没有一样我的信物。日后到九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