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钰茗说完那些本欲离开,没想到姜升嘴上仍不饶人。
她怒气冲顶,忘了脚上还伤着,猛地站起身,指着姜升的鼻子骂道:“姜升,你说的是人话?我当时发现你居然拿买保险的钱又去赌,我马上偷偷单独给妈妈买了大病医疗。尽管那时候我才大三,每个月自己也不过就是赚两三千。但我知道她迟早被你害出病来!从牙缝里抠钱我也要给她买保险。”
“后来妈妈的医疗费,哪张单子不是我付的钱?!医保报完剩余所有费用都是我承担了!你想过那些钱是怎么来的吗?是我四处和老板喝酒拉项目凌晨还要打零工,一块一块攒下来的!”
“妈妈生病的时候,女儿熬夜打工的时候,你在哪?你在赌桌上!就连妈妈葬礼的前一天晚上,你也还是跑出去赌!第二天喝得烂醉如泥来参加葬礼。”
“这些你都忘了?你是得癌症了还是失忆了?”
沈慕青见她激动,两只脚都踩在地上,伸手抚上她的肩膀,轻轻用力,将她按回轮椅。
姜钰茗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男朋友有钱?我男朋友当时也不过就是个十八线演员,而且人家连着熬大夜不吃不睡拍戏用健康换来的血汗钱,凭什么给我?又凭什么给你?”
“你是个什么东西?告诉你,要不是看在奶奶的份上,你这辈子都别想找到我。”
“而且你千万别忘了,接下来我提供的所有的资金资助,都是为了奶奶,为了她老人家不再被你拖垮。你的命是你妈给的,也是我给的。”
“最后,我告诉你,妈妈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不是你那套狗屁房子。妈妈根本不在乎房子,她在乎的是我。是你毫不在意这个的我,我才是妈妈最宝贵的!”
姜钰茗声音不大,却情绪失控,待她控诉完,早已是泪流满面。
姜升被气得满脸苍白,捂着胸口沉沉呼吸,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呼吸逐渐急促。
奶奶急呼:“儿子?儿子!姜升?!”
沈慕青眼见不对,伸手按铃将医生护士叫来,而后推着姜钰茗往病房门口走。
刚刚走到房门口,医生便推门进来了。
是张子清。
姜钰茗见到张子清,两人都面露惊讶。姜钰茗情绪还在胸口,呼吸剧烈起伏着,只和他互相点头示意,张子清便带着护士越过他们去给姜升检查了。
沈慕青将姜钰茗推至走廊,将她的轮椅与走廊的长椅平行靠墙摆放好,而后便朝护士站方向走去。
片刻后,他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冰袋,递给姜钰茗。
她接过,低声道了句“谢谢”,敷在脸上。
沈慕青绕过她,行至长椅上坐下,两人肩并肩,一时无话。
过了片刻,姜钰茗开口道:“抱歉。”
沈慕青瞥了她一眼,腔调散漫道:“你道什么歉?”
抱歉,让你看到这么不堪的一幕。抱歉,让你帮我去制止家暴的父亲。抱歉,让你发现原来你曾被这么龌龊的人算计。
然而,姜钰茗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说:“没什么。”
“脚痛不痛?”
“还行。”其实有点痛,刚才不觉得,现在回过味来了。
“你小名,叫水水?为什么?”
“嗯?”姜钰茗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想了想,道:“因为小时候我问妈妈我的名字里‘茗’是什么意思,她说是茶的意思,希望我淡雅如清茶。当然那个时候‘茶’还没有被赋予这么多额外的意义……”
“然后我说,我不喜欢喝茶,茶是大人喝的,我喜欢喝水。”
“妈妈就说,好,以后就叫我小水。”
姜钰茗说着,眼前出现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夹着张餐巾纸,她接过,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在流泪。
她低头,今晚穿的这条名贵的晚礼服,又淋雨,又滴泪,沾了泥水,现在窝在轮椅里,裙子也早已皱成一团,脏兮兮的。
想到那天她试穿这件衣服时,那个女生夸她像“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