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城内积水已清,各府家眷才登上马车,陆陆续续地从沧阴回了京师。
路上,萧时善看到了不少衣衫褴褛的百姓,大雨冲塌了房屋庐舍,他们无处安身,就在路边铺席而卧,身旁堆着些锅碗瓢盆等家当,有些地方受灾严重,整个村子都被淹了,死的死,伤的伤,能保住一条命便是不幸中的万幸。
萧时善身处愉园,自然见不得外头的惨况,猛地一瞧才更教人惊心,要知道便是下着雨,那些贵妇人也还在做客说媒,谁承想京畿都给淹了。
老太太心善,见了这样的惨事,心里不落忍,回府后让人搭了粥棚施粥,要不是怕外边有流民,还要亲自去寺庙上炷香。
老太太是诚心礼佛之人,季夫人虽然每日都要抄写心经,却不是信佛之人,抄写心经只是一种习惯。
老太太对季夫人的才学也是赞赏有加,老大媳妇儿或许在其他地方有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在文墨之事上,那也是一般人比不了的。
近些年外头的文人墨客和翰林学士十分推崇蒋夫人的墨宝,蒋夫人的素溪堂帖更是极为出名,但让老太太来说,那位蒋夫人的墨宝虽好,但跟老大媳妇的墨迹比起来,在风骨上还是逊色一筹。
看了季夫人抄写的心经,老太太便兴起了一个念头,让家中的女眷也都誊抄一遍心经,改日放到佛前供奉,也是积攒功德。
萧时善在侯府的时候,确实没上过几日学堂,比不上那些自幼研习琴棋书画的大家闺秀,但不至于完全拿不出手,最起码她的字是被名师指点过的,她自个儿也下过一番功夫。
都说字如其人,总不能交出一篇“歪瓜裂枣”出去,她铺纸研墨,静下心来,抄写了五遍心经,又从里头挑出了两份最满意的送了过去。
“三郎媳妇儿这字写得好啊,原来咱们家还有个才女。”老太太笑着拿给季夫人瞧。
萧时善心里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万万当不起才女之称,眼看着季夫人接了过去,她突然有些紧张,这就好比关公面前耍大刀,怪难为情的,但同时又有丝期待,毕竟这两份心经也是她费心费力写的。
季夫人什么也没说,看了两眼又递了回去,仿佛不值得她多看几眼。
萧时善感觉自己脸颊发烫,季夫人就是有让人自惭形秽的本事,都不用什么,只要一个眼神就让人窘迫到想钻地缝。
好在这只是一个插曲,众人顺着老太太的话恭维几句就完事儿了,没人放在心上。
萧时善维持着平静跟众人闲谈说笑,应酬完一屋子人,回到凝光院就恹恹地靠在榻上。
自顾自地发了会儿呆,摸出一块小铜牌,凝眉思索起来,也不知这块小铜牌的赌注是什么,又该怎么兑换使用,好比守着一座宝山,钥匙都握在手里了,却找不到锁孔,真是够急人的。
这块小铜牌的外形倒是跟萃雅茶居发的铜牌有些相似,听贾六说,那位邓世荣邓老板是个大富商,而谷园之内的宾客似乎都是富甲一方的人物,邓老板兴许也曾去过谷园。
可就算对方去过又如何,她总不能大大咧咧地拿着牌子四处询问,思来想去还得是问李澈靠谱些,但那人已经乐不思蜀了,她连个影子都抓不到。
日子进入七月里,展眼到了七夕。
每逢七夕佳节,上至王公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