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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深地缩进病床里,双手抱膝,整个人瞧着十分担忧困惑、脆弱可怜得像个名贵的白瓷件。那清瘦的背部弯度极大地拱起来,在蓝白条纹病号服上印出了脊柱凸起的轮廓,像是轻易就能被折断。
脸蛋埋进交叠的双臂间,装模作样地颤抖几下,遮住了阴郁沉静的面部表情。
切,骗小孩呢。
卞景和瘪瘪嘴。
他可不相信。
这个小护士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每一个标点符号,卞景和都不会相信。
不过,出于某种卞景和自己也无法解释的直觉,他第一个否决了和小护士硬刚的选项。
潜意识里,他总觉得如果自己惹恼了这个看起来柔弱可爱的活泼小护士,一定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
既然对方希望看到自己害怕惊疑的表现,那就做给她看好了。船到桥头自然直,他总能搞清楚目前的状况的,搞清楚那张布条上,和自己的字迹如出一辙的血字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说“第三天了”,又为什么说“不要吃药”。
他有预感,这绝对是至关重要的信息。
“……就是这样了。你父母收到了一大笔赔偿金。他们年纪也大了,没法一直照顾你,毕竟你发病时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嘛。所以只能把你送到我们这里,接受专业的精神治疗。
可能是最近的药物副作用影响吧,你总是忘掉很多事情。不过别担心,你父母拜托我们了,我们就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小护士慷慨激昂地做了一个总结。
她望向床上蜷缩着的卞景和,略微失望地发现对方仍然深深埋着脸,只是背部微微颤抖着。
“喂!”她不满地戳了戳对方的背部。
嶙峋的骨头清凌凌地支棱出来,伶仃又孤峻,摸上去手感奇特,像是在触碰一件传世的名家骨瓷,硬而冷。
手下的清瘦躯体颤动一下,如同受到惊吓的雏鸟,翎羽都没有长齐,嘴丫子上的嫩黄还没褪干净,就被母亲推入春寒料峭中,只能哆哆嗦嗦地勉力站稳。
护士撅起嘴巴。
嘶。
开玩笑的吧?
这人这么柔弱的么?前两天不是很安静嘛?怎么叫他都不出声不理人的,安静得和个假人一样。
所以她今天才忍不住去逗玩家嘛!
不行,不行不行。
算了,再玩下去,要是把人吓坏了,国王肯定要来算账的。那个学校副本的高龙不就是,还有可怜的洋娃娃,每个都死得凄惨。
国王可不会对它们这些同类手下留情。那就是个冷酷暴戾的□□君主。
眼神里带上几分惊恐,小护士摆摆脑袋,停止逗弄缩成一团的卞景和。
她安静地去拿药。
金属盘子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是打开药盒、掰出药片的独特声音。
卞景和继续缩。
很快,一根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肩膀,蜻蜓点水似的,一触即分。
“好吃药了。”对方嘟嘟囔囔。
缩——
“喂!”催促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不耐烦。
再缩——
卞景和万分可怜地把自己团成一个球,瑟缩颤抖,任由小护士怎么催促,就是不舒展开来,无声地用行动表示了明确而坚定的拒绝。
他不会吃药的!
绝对不!
吃了指定没好事!
秉持着非暴力不合作的经典态度,他安安静静地缩着。
小护士几番催促,终于不耐烦了。这是她的副本任务,她要是完不成,绝对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至于国王么,虽然是很可怕,但反正以后就管不着自己了……
不管了!
咬咬牙,小护士决定暴力喂药。
“这个药你必须吃!”
她发了狠,飞快伸手摁住卞景和的额头,另一只手压住并拢的两个膝盖,两边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