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升使绊子, 耍心眼, 弄得那人家苦不堪言, 但又怕闹大了来日会更惨, 所以这些年也是积怨许久。
后来谢氏登堂入室,随着谢直回朝后身份水涨船高,连带着一干宗族也鸡犬升天, 这耆老便志得意满起来, 渐渐也就不再忌惮了。
前几日,他带着一伙人,强行闯入李升的家里,一顿敲敲打打,要将人家家宅夷为平地。
李升以卖炊饼为生,上面只有一个八十多的老母亲, 是个死了妻子,小女儿年近四岁的鳏夫, 出事时他在长安街头,听邻里报信, 连摊子都没收就跑回去了。
可一回去, 便看见拆了一半的墙壁,和屋子边上瘫倒闭眼的老母亲, 满头都是血迹,女儿趴在她旁边,哭得声嘶力竭。
街坊四邻把事情七嘴八舌交代清楚,原来李升的母亲,为了阻止那些犯事的人拆屋,气急之下去抢他们的家伙,被壮汉整个推倒,头嗑在墙上,当场毙命。
而那些犯事的人,见势头不对,早就跑得一干二净。
“那直接便将犯事的人,连同那个耆老一起抓住,按照流程处置便是,京兆尹为这事来打扰皇帝养病?”谷雨疑惑道,这有理有据,有前因有后果的,应该不难判吧?
可谁料云霄忽而嗤笑一声,小太监闻言看了下他,又飞快低下头去。
“若是真这般简单,那京兆尹还麻烦什么?必定是碰到了棘手的事情。”云霄淡淡道,眸光讳莫如深。
小太监紧接着说:“陛下所言甚是,耆老是谢氏资历深厚的长辈,而今躲进了谢氏祠堂,谁说都不肯出去,京兆尹领着官兵,可他们又拿丹书铁券说事,实在是为难得很。”
“只可怜了那炊饼李升,现在正在家中办白事,许多人说待这阵子风头过去,他连同那小女儿,怕是要遭殃了。”
谷雨柳眉竖起,怒气冲冲道:“长安乃是天子脚下,还有这样的事情,他们眼里没有王法吗?”
小太监低头说:“外面的百姓都说,说……说……”
“说什么,你倒是把话说完啊!”谷雨蹙眉道,忍不住啧了一声。
“说谢丞相如今权势滔天,但凡是和谢氏作对的,都会不得好死,所以那耆老才这般猖狂的。”小太监唯唯诺诺说。
谷雨听了这话,心头好似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内到外都泛着砭骨的寒意。
她转头看了眼云霄,这人的脸色犹如古井无波,眼神平静得好似早已知晓会有这一幕。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云霄开口道,眸光好似暗沉沉的水。
谷雨待他走后,低声问道:“你看上去似乎并不惊讶?”
云霄嘴巴牵起个嘲讽的微笑,嗓音轻缓说:“有什么好惊讶的,意料之中的事情,氏族被打压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翻身过来,要是不猖狂一把,我才着急呢。”
谷雨心中沉重,明丽的眉眼间拢着忧色,叫她那芙蓉面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