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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人很少,仅有的行人也是身披蓑衣步履匆匆,很着急地走,毕竟大家都知道下雨要往家里跑。

只有蔡逯一动不动,与行人形成了鲜明对比。可仔细看,他分明是在颤抖。只不过他的颤抖都被厚重的雨幕掩盖住了,令他看起来,仅仅是像坐在路边睡着了。

她在暴雨中发疯,又在暴雨中结束发疯。

灵愫稍稍推开蔡逯,甩给他一个耳光。

“你神经啊,干嘛亲我?”

她抹了把脸,把血水甩掉。

蔡逯被扇得瞥过头,雨水把他淋得像条落水狗。

这个吻的体验不算好。蔡逯的牙磕到了她的下唇,她脸上的血往下流到俩人的嘴上,鼻腔里充斥着呛人的血腥味。

但也是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将她的理智慢慢拉了回来。

现在,灵愫抬眼看去——

蔡逯身后,有一座血淋淋的小山。

那是座由人头堆成的山,起码有两百个人头。脑袋挨着脑袋放,搬运过程中,有的眼球或者牙齿掉了,有的头皮少了半截。

到处都是碎肉和血花。雷电闪过时,那些死人的眼里也飞快划过一道刺眼的光。

场面很惊悚。

灵愫哂笑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怪不好意思的。”

她把视线往下移,看到蔡逯腹中插着一把剑。

她愣了下。

理智又返回了些。

在不清楚有没有伤到要害之前,这剑断不敢随便拔。

她问:“你还好吗?”

蔡逯垂着脑袋,嘴唇有点发白。

他握住剑柄,宽慰一笑。

“我没事,目前感觉良好。”

他的理智也回来了。

为什么要亲她?

他赶来时,她已经完成了一场屠杀。

暴雨夜,死人村,与一个满脸绝望的姑娘。

那一瞬间,他想她需要支撑,需要一个拥抱。

蔡逯愧疚地说:“我本来想抱你。朝你走来的时候,我没听清你在说什么。之后被捅了几下……”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一脸懵,“之后就亲了。”

他心觉尴尬。那个亲吻是他情绪上头后的劣质产物,现在冷静下来,只觉得自己像个闹笑话的毛头小子。

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下,灵愫居然笑出了声。

“噢,原来你是想做救世主啊。”她敲了敲他的额头,“小狗脑袋,你这是看话本子把脑子看傻了吧。”

毕竟书里就是这样写的。尽管此前她已经告诫自己去享受,而非去发泄。可现在,当真的对谁起了点兴趣,她那些阴暗想法又不受控地飘了出来。

再等等看吧。

谢平给她剥着虾蟹,“姐,有哪道菜不合你胃口么。你怎么都没吃几口菜呢。”

她的心绪忽然变得乱糟糟的,搪塞谢平说早已吃饱了。

饭局里的人,有她的朋友和朋友的朋友,有她的情人,有认识的和不太熟识的……

隔了八年,总觉与他们之间,始终隔了层山峦,迈不过去。

灵愫漫不经心地问谢平:“闫弗呢?怎么没听你说他的消息?”

谢平的笑意僵住。于是他再次把她扫出馆。

“请你闭嘴,请你自重,请你不要再来纠缠我。”

他把她踩过的地拖了一遍,把她用过的茶具扔掉,仿佛这样就能不再想她。

他以为,她还会继续纠缠。老板搬来一扇临时裁好的门,“客人,你把换门钱付了吧。”

本来老板下晌就想说这话,可那时看见蔡逯气势汹汹地跑走,他就没敢说。

褚尧问那碗汤是怎么回事。

老板愧疚回道:“是我认错了关系。这阵子客人少,好不容易来了您与那姑娘两位住客,我就想,要不给住客一些惊喜吧。看着您俩像小两口,我就把自用的补肾汤分给您一碗。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