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落在你这个女人手里?定是你行走宫闱,偷盗所得。”
眼见刀光再度翻转,贺娘子忽而笑了一声。
紧接着,在场的所有人,便见这位女医抬起手,缓缓解开了自己领口处的盘扣。
高束的衣领散开,露出不会属于女子的、极为明显的喉结。
“谁告诉你们,我是女人了?”他复又举起了那块于他而言无比沉重的令牌:“我就是宋襄的长子,给我退下——”
不再刻意放轻放细的嗓音极有力量感,与那枚代表身份的令牌一起,威慑力十足。
此话一出,对峙着的诸人果然退后,谭清让的眉心微妙一耸,想起从前,确实听闻过宋襄有一个病亡了的儿子。
而马车里,听清了他们每一句话的沈兰宜,亦是瞳孔一缩。
什么?
贺娘子她……他在说什么!
时间仿佛过去了十年那么长,不知过了多久,禁卫们依旧没有离开,他们只四散开来,围出了一个更大的圈。
而沈兰宜依旧愣在车舆里,只望着前面的那个背影发怔。
早先很多时候,她也不是一无所觉。
不论寒暑都紧到最上的领口,相较寻常女子更高挑的身形,平时乔作的、不自然的嗓音……
有一个女扮男装的裴疏玉在前,沈兰宜依旧没有疑心过“贺娘子”,并非她迟钝,她只是不往那方面去想。
毕竟,女扮男装可以拿到作为人应得的权力,可是男扮女装,沈兰宜想不到有什么好处。
沈兰宜忽又想起先前“贺娘子”所说,有关他母亲和他的故事。
那时她便有些疑惑,现下倒是想得通了。
如果是女儿,早就会在随病重的母亲一起离府时就被抛弃了,可他到底是长子,是不能流落在外的子息,所以在母亲去世后,还是被家人接回了府中。
只是不知,他是怎么有机会习得的医术,又是怎么逃出那个家,改换身份在外行走。
车舆外,“贺娘子”没有言语,他转过身走回来,站在车前,垂眸对沈兰宜道:“他们畏惧宋家权势,然而我身份存疑,也不敢真的退下得罪谭家。”
沈兰宜若有所思地朝前望了一眼,“所以他们没有动手,也没有离开。”
不远处,谭清让没有血色的脸愈发煞白,他冷冷看着沈兰宜和那个不明身份的男人喁喁私语,拳头捏得骨缝都在响。
空中,沈兰宜的眼神与他的注视短暂交汇,她连多看这人一眼都懒怠,很快收回目光,只低头同“贺娘子”道:“等一等,等一等就有机会。”
……等到京城危亡的乱局,这些禁卫不可能还在这里痴候。
“贺娘子”看了她一眼,像是意识到自己离得太近,垂眸退了两步,像是打算在车前做门神。
气氛几近凝滞,对峙着的这么多人,没谁发出半点声响。
沈兰宜望着“贺娘子”的背影,还是久久不能回神。
她明明该有很多话想说想问,此时此刻,喉咙却滞涩得一个字都再说不出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穿自己的身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