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回来。”
沈兰宜下意识问:“娘子这是要去哪?”
话一出口,沈兰宜又觉不太妥。贺娘子是自由身,留下帮忙只是情分,没有行动还要和她报备的道理。
只是,她心里莫名有些担心。
贺娘子没有直接回答,她退开两步,往西北方向眺了一眼,而后道:“附近,几个村子发了时疫,很严重。”
京中尚未弥漫,怎么京郊反倒严重起来?沈兰宜一愣,忽然想起京郊西北,有一处乱葬岗。
这次宫里头死的人也不在少数,太医署人手有限,且即使知道要撒石灰烧尸体防止疫病蔓延,真正处理尸体的时候,底下人觉着烧尸是在作孽,往往不愿这么做,只连着草席一裹,丢到乱葬岗了事。
平时,丢到坟岗上的尸体自然都是被扒净了的,没什么油水可捞。然而闻疫色变的时候,那些宫里头、富贵人家的仆从尸首上,却难免有些被遗漏的体己。
虽在天子脚下,可不代表乡野间的黎民百姓都过着吃饱穿暖的日子,所以,哪怕知道风险极大,还是有很多人蜂拥而至,去乱葬岗拣死人物件。
“暂时不会回来。”
贺娘子淡淡说着,又从袖中摸出两张牒文递给沈兰宜。
沈兰宜接过,她翻开牒文,视线落在了“贺氏四娘”这一行上。
“这是……”目光从牒文间缓缓转回贺娘子的脸上,沈兰宜不无惊愕地道:“这是娘子与小榕的过所?娘子给我这个东西做什么!”
过所是行人行走过关,关押发放的文书,上有各处公衙签字落章。
贺娘子没说话,眼睛看向矮墙边上蹲着、正认认真真扇着炉子的小榕。
小女孩儿还没到留头的年纪,扇扇子的时候,脑袋上那俩小小的丫髻一抖一抖。
贺娘子轻声道:“夫人先前疑惑,如今可解。”
沈兰宜忽然有点痛恨,自己的脑子有时转得太快,而这位女医的眼神又太过清明锐利,连卖痴说没听明白都不行。
她深吸一口气,道:“娘子此番帮我,就是为了现下好托孤?”
托孤这个词实在不太吉利,然而此时此刻,沈兰宜也想不到更合适的字眼了。
贺娘子点头,坦然回道:“危险与否,是我的选择。她却还小,不能带她冒险。”
沈兰宜问:“娘子没说与她听吗?”
贺娘子摇摇头。
“也是……”沈兰宜叹道:“小榕若选,怎样都要跟着娘子的。”
贺娘子抬起眼帘,露出一点意外的神色,“我原以为,夫人会劝阻几句。”
“或许是该如此,”沈兰宜道:“可是话到嘴边,我又觉得没有必要。虚假的关怀没有意义,娘子于我友善、于我有恩,我照娘子所说去做就可以了。”
这个答复,也许超出了贺娘子的预料,所以她看起来有些讶然。
可这些话却又像是沈兰宜会说的,贺娘子很快就恢复了平时那般波澜不惊的表情,只朝她屈膝一礼。
沈兰宜侧过身,没有受这个礼,若有所思地盘算着:“庄上空置的屋舍众多,我安排远人的一间出来,娘子不必担心回来过了病气。吃食、笔墨,我都会准备好,不拘娘子何时回身,有何需要只管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