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自己的重生,改变了既定的进程。
然而身在后宅,连在外行走都缺乏自由,沈兰宜担心,却也只能担心。
好在,这一次围猎,谭清让是要去的。
围猎听起来只和刀枪剑戟有关,实际上却有着繁重的礼仪,与祭祀都差不多了。
谭清让身在翰林,又素有文名,自然和其他同僚一样,要紧随这次盛会,记写一些歌功颂德的文篇。
而围猎场上达官显贵云集,可若只有达官显贵,就没有人依次托底下去衬托他们的地位,所以皇帝有令,随侍的官员,可以带家中女眷随行。
前世,或许是谭清让看不上自己的妻子,又或许是沈兰宜自己也畏惧这样的场面,她是没有去的。
这一回却不同,谭清让没问沈兰宜的意思,就和礼官报上了她的名字。
启行前一日,沈兰宜仍有些疑惑,她偏头问道:“三郎怎地想着带上我了?”
谭清让没太在意,随口答道:“这几日你操持辛苦,请的那女医,母亲和我说确实有些本领,如今她夜里咳得少了。这次权当奖励你,出去散散心。”
奖励。
沈兰宜心底哑然失笑。
有那么一瞬间,她还在担心谭清让对她起疑了,这和前世不一般的安排就是试探。
是她想多了。
就像家里养的狸奴,人看“她”上蹿下跳,带倒花瓶踩出脚印,只会嫌恶“她”顽皮多事,却不会觉得一只猫要窃走人的机密。
谭清让如何能想到,与他同床共枕的妻子、身家性命都系在他身上的妻子,会有这样的异心呢?
心下百感交集,即使启行之日是个艳阳天,沈兰宜也依旧提不起太大的兴致。
她心底挂念着裴疏玉的事情,尽管自己都不知道这份莫明的感应从何而来,她还是决定顺从自己的本心。
——她左右不了太多,若是围猎场外有机会遇到这位永宁王殿下,不说旁的,至少道一句“小心”。
弭山之上,万里无云,湛蓝的天空晴如碧玺,不愧是司天监卜算过的好天。
沈兰宜立在人群之中,毫不起眼。
她看到帝后并辔而行,看到众人皆知斗到你死我活的肃王那几位紧随其后,彼此间端的是一副兄友弟恭的好场面,看到督办完水利回京的皇长孙摆脱了父亲弘王的阴影,如今也走在第一梯队。
在他们之后,若干公主也骑着马走过,大多数公主与康麓公主这种性格张扬的不同,她们与其说是骑马,不如说只是坐在马背上,由侍从稳稳地牵引向前。
堆叠的粉云间,却出现了一抹突兀的亮色——
面如冠玉的永宁王殿下,慢悠悠地骑着马,混迹在脂粉丛中。
今日的裴疏玉格外张扬,居然穿了件绿色的圆领袍,腰佩绣金革带,连挎着的剑都是银闪闪的,嚣张得很。
等她的马再往前些,沈兰宜才明白过来她为什么骑得这么慢了。
那才被认回来的小郡主,正骑着一匹小马,跟在裴疏玉身边呢!
围猎的首日,没有安排太多的活动,只有两场祭祀。谭清让有事要忙,沈兰宜没心思去和其他夫人应酬,她在外走了两圈,有心碰碰运气。
——就算没那么巧撞见裴疏玉,就是撞见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