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整个人若遭雷击般木住。
远远望去,故人满头霜白靠人引着从府衙出来。她唇角颤动,一颗心顷刻皱缩吊起,若被火烧似的痛。
第102章 近在眼前2
原来要延医诊治的贵人便是他, 或是幼主才两岁的缘由,秦国没有将辅国公目盲之事透出。
府衙门前停了辆并不起眼的马车,灰扑扑的也就够二三人同乘,一匹老马拉着, 是最一般的商贾规格。
他从县府出来, 着一身葛布玄衣, 满头霜白只用一根鸦青的布带子束着,配一把最寻常的青铜剑,身侧亦只一个差役和两个小仆引着。
秦国贱商, 可即便是这等最粗陋的衣饰,穿在他身上, 也依旧不是能让人忽视的存在。
有大胆的过往妇人掩唇说笑, 日头爬至正中带着晒化世间一切的热烈, 将近午膳时分, 长街上吆喝人语汇作一片。
嬴无疾由一个陌生小仆引着, 突然便想在这人流里随意走走,车夫轻‘吁’一记驾马紧随, 几个人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了起来。
或许这世上真有命途, 他们原本是要去最热闹的东街访查一番,不防送行的差役一眼瞥过暗巷,瞧见那一群无地无产的苦役围聚着, 禁不住‘咦’了声。
平日里这时候, 这群苦役该是去各家铺子帮佣, 怎的今日有暇聚了这么一堆人?
秦国复行功爵, 这差役立功心切, 便立时将可疑处说了。
赵姝仍在呆立,回想起在伊循城恩师的药札里, 从未见过寒毒还会让人少艾之年就满头白发的。
一别两年,去时他枷锁就身若修罗染血,看她的眼里满是戾气不甘。而今,异乡遭逢,他目中空茫,整个人脱胎换骨一般,竟多了丝温敦儒气。
“尔等聚在一处,可是有奸!”
差役的厉斥让她浑身一震,醒过神来发现同他不过四五步之遥时,赵姝本能得拄杖退到苦役们身后,抵着墙独舐心底百味。
“你们这些人,聚在一处说何秘辛?县台前月才缓了你们的杂赋,可是在密谋什么?”
秦法虽公却也极为严酷,便只被这差役一吼,十余个苦役连忙纷纷伏地告罪开脱。
“瘸丫头,就说你呐!”这差役三十来岁,颇有些急功近利,见赵姝未跪时,自觉受了冒犯,就要上去动手教训。
“慢着。”却是嬴无疾上前阻了,他一开口,语调温凉和缓,“何须县台免赋,你将因由说明白。”
差役哑然,片刻后还是把这些人的境况如实铺陈。
“泾武是新法施行的要地,吾王早已颁诏废井田、均田地。不纳赋役是重罪,可你说这些人田产都无,只得贱卖身力于城中商贾。既无田,何来的赋缴?”
差役恐深,却还是战战兢兢地应了句:“是小人口误,非是赋,而是折役该缴的粮布。”
“如此。”众苦役就见这白发目盲的公子忽然躬身朝他们略微揖了揖,众人不知他身份,尚在怔愣,就见那差役如临大敌般连忙惶恐跪地。
却被这公子拦了,只听他苍白着脸温和道,“举凡流民入我大秦,主皆令各郡县授以丁田。泾武行新法年余,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