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无功不受禄,小女子担不起这礼。”
赵沅按住移动的锦盒,直直看着阿宁,轻声道:“陆姑娘仁善,想是早已不记得去年渝州大水,陆家连合一干北商送来千担米面以救助渝州城的百姓。”
“我自幼丧父,那时又在上京求学,只留母亲一人在家。水患危急,母亲所在街巷早已毁折殆尽,粮尽腹空。若不是北面来的救命粮,后果不堪设想。”
赵沅似是哽咽了一下,“我本以为此等善举必是声名远扬的陆大善人所为,可后来与陆兄交谈,方知是姑娘救家母一名,也救了我赵沅一命。”
阿宁知道去年南面的这场灾事,见这位温润如玉的年轻官员眼神清明,言语真诚,心下不免松了口气。
但仍是固执地将锦盒交还至赵沅手中,“大人言重了,此事并非小女子一人所为,北商与我辽东王府都是其中参与者。想来大人如此勤学也是为了有朝一日不叫渝州百姓再受天灾之困,阿宁等着大人的好消息,但眼下这礼确实受之有愧。”
街上瓜果地叫卖声络绎不绝,衣香鬓影下,赵沅只看见阿宁俏脸上的清澈圆眼,笑语嫣然下尽是娇憨。
他一怔,正要开口时却见一位陆府的小厮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橘意斥他:“如此慌张是做什么?当心惊到姑娘。”
“小的该死”,小厮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又道:“禀姑娘,上京来人了。”
阿宁站起身来,忙问:“可是王府?”
辽东王府?
赵沅见她这般欣喜焦急,不免想起那位桀骜张扬的辽东世子。
小厮应下,阿宁朝赵沅急急一礼便作别回府,街上人多物杂,等到她终于赶回去的时候,却见门口放了一个大箱子。
那楠木箱子并不沉,只是打开后却叫阿宁傻了眼,里面铺着整整三层草蝴蝶。大的、小的、振翅高飞的,抑或是颜色翠绿的,便是拿出去摆摊也能叫卖个好价钱,刺的阿宁眼睛一酸。
薛敖并未给阿宁写来什么书信,只是这一箱东西,自她上次写信至今也不过半月,阿宁想不到薛敖是如何编了这么多的草蝴蝶。
她更不知道,在辽东那段低沉的日子里,薛敖编的比眼下更多,然后挑了其中最好的一只,带到上京。
她心下酸软的不成样子,口中微不可闻地喃喃着:“傻子。”
月挂弯钩,星坠高阁,上京最大的温柔乡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护城河上荡着桃红楼的画舫,美酒欢歌,玲珑身影透过明纸,映出影影绰绰的纤细腰身。
勾的人甘心入内。
薛敖坐在苓术茶楼的二楼雅室,百无聊赖地枯坐着。
明明都是相同地装潢,可阿宁此时不在,他觉得无趣至极。正欲意兴阑珊的回去时,却听房门被推开,侧头望去进来的竟是五皇子。
这人端着一身的矜贵儒雅,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薛世子好兴致。”
薛敖嗤了声,回道:“五殿下不也是闲得慌,跑到茶楼来偶遇人。”
银袍少年懒坐在圆椅上,胸口上的神兽龇牙咧嘴,凶相毕露,倒像是他这个人一般,看着就难以招惹。
晏阙一哽,心道这人与谢缨不愧是一同长大的玩伴,一样的叫人厌恶。
“薛世子说笑了”,他端坐在薛敖对面,凑首轻嗅茶盏清香,感慨道:“这陆家的茶果然清香扑鼻,不同凡响。”
见他这般,薛敖抱着双臂靠在椅背上,哼笑了声,不作回复。
晏阙自二楼望下,像是看见什么极为有趣的东西一般目不转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