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3 / 3)

秋风太过萧瑟,顾大人身上的衣袍又很单薄。宁久微一只手扶着他的腰,拢好他的衣襟。

祁衡静静看着。

他现在可以确定,刚才顾衔章就是故意的。他的激将法用的不错。

不觉间,天色将晚。

回到殿内,宁久微让顾衔章躺回床上,再盖好被子。

过了一盏茶时间,顾大人的药也熬好了。端过来稍微凉了一会儿,宁久微试了试温度,扶顾衔章起来。

“药不烫了,快喝罢。”

顾衔章靠在床头看着她。

宁久微看看他,眨了下眼,反应过来,“我让银烛过来。”

顾衔章拉住她。

“公主喂我喝会好的快一些。”

宁久微轻轻眯了眯眼睛,微微抬起下巴,“你说什么?”

他想让她喂他喝药?

她明宜公主何时做过这种事。

她小时候喝药都要一群人围着呢,还是父王亲手喂。当然后来虽然落魄了些,那也有银烛和轻罗两个人围着她喂药呢。

顾衔章眼睫轻垂,“不可以吗。”

“当然不——”

宁久微下意识回答,看到他如此脆弱的样子话音又顿时收住。她挺直腰身,答非所问,“我是公主。”

“公主从前生病的时候,微臣也给公主喂过药。”

宁久微想了想。

他们成婚没多久,有一次她着凉伤风,顾衔章的确喂她喝药来着。

宁久微歪头看他,“你是驸马,喂本公主喝药是应该的。”

“可微臣不想做那样的驸马。”顾衔章看着她,“微臣贪欲自私,做不到不求回报。我给公主几分真心,就想从公主这里要回几分。公主若不愿意喂我喝药,那臣以后也不会再做这件事。”

“你——”

宁久微挥袖站起来,她要生气之际,顾衔章闷闷咳了两声。他一只手撑着床榻,一只手捂着伤口忍着声音压抑地咳嗽。

宁久微那脾气还没来得及发出来,就被一盆水给慢慢浇灭了似的。

顾大人浓墨的眉眼脆弱时别有一番多情,看着他这弱不禁风的样子,宁久微一颗心又在自责懊悔和怜惜中反反复复了。

罢了罢了,顾大人柔弱可怜,就当她疼他一次好了。免得安禾老说她不会疼人。

宁久微捏了捏袖子,深换了一口气,重新在床边坐下。

她做了会儿心理建设,端起一旁小圆桌上的那碗药,不情不愿半推半就地说,“下不为例。你不许得寸进尺。”

宁久微说完捏着勺子舀了一口苦涩的药,生疏又变扭地伸直手臂喂过去,顺便十分不愿意放下骄傲地别过了脸,“喝吧。”

顾衔章眼尾浅浅勾着,漆深的眸子望着她,低头迁就她的姿势喝药。等他喝完一口,她凭着感觉再舀一勺,再等他自己喝。

虽然让公主喂药,比自己喝还累。但顾大人还是坚持如此喝完了一整碗药。

宁久微放下碗,蹙着眉揉揉手臂,“本公主手都酸了。”

顾衔章勾了勾唇,正欲开口,便听银烛进来禀报了一声。

“公主。”

宁久微抬头看了看银烛,不知意会了什么,回眸对顾衔章道,“驸马且先好好休息,本公主待会儿就回来。”

顾衔章低眉,“好。”

待宁久微起身离开北殿。

顾衔章垂眸从药碗里拿起喝药的小瓷勺看了片刻,殿内寂静无声,窗外风声未停。

他沉思几许,淡声开口。

“元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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