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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那口气都没顺下去。

正好又碰上自家娘子哭哭啼啼地带着鼻青脸肿的儿子去找母亲告状。

一时间更是头疼得紧。

“我就说沈三那种无赖,能养出什么好孩子来,看把我们嘉善打成什么样儿了……”

王氏心疼地搂着自家孙子,一边“心肝儿肉”地叫着,一边还不忘跟痛骂沈遇父子,骂了好半晌,见儿子半点儿不为所动,不由气急,“你儿子都被打成这样了,你都不管管吗?要你这个当爹的有什么用!”

沈廉心情本就不好,又挨了这么一通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顿时更烦躁了。

“不过是孩子们之间的打闹,我一个做长辈随意掺和进去,算什么事?”

他这么说,老太太不依不饶了,猛地一拍桌子,高声道:“这能叫打闹?咱们嘉善的脸都青紫了!我不管,你回头就去趟族学,把沈三家那小子赶出去,这种从小就惹是生非的孩子,长大也不是个好的,留他在族学里,不是祸害族里其他孩子吗?”

沈廉被吵得头疼,烦不胜烦,他揉了揉额角,“这事儿不是这么简单的。”

“怎么不简单了?”

王氏撇了撇嘴,“你现在可是咱们族里最有出息的,一句话的事儿,有什么不好办的,姓裴的还能为了个小孩儿跟你闹?”

这通蛮不讲理的话听得沈廉越发烦躁,他呼出一口气,“跟您说不清楚,今日书还没读完,儿子先走了。”

说罢,不等其他几人反应过来,就起身离开。

他刚回到书房,就有客到访。

“沈兄,恭喜啊。”

沈廉亲自迎出去,二人刚碰面,对方便是一拱手,面带笑意地对他道了声喜。

沈廉不由愣了愣,“吴兄此话何意?”

“你还不知道?”

来人闻言,心里多少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只当这消息还没传开,便兴致勃勃地把沈遇是如何献上改良后的农具图纸,然后得到了冯县令的嘉奖与赏银的事说了一遍。

他刚开始说的时候,沈廉还想笑,以为他是从哪里听来的笑话,可随着他越往下说,有板有眼的,仿佛亲眼所见,沈廉的表情逐渐僵硬起来。

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不上不下的,卡在那里,难受得紧。

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憋屈和荒谬之感。

可偏偏友人还没看出他的不自在,继续兴致勃勃的道:“听说冯县令今日脸邬老爷带去引荐的才俊们都没见,就是因为忙着在县衙后院试用那个改良过的农具呢……”

这句话堪称火上浇油。

沈廉本就憋闷的心情更是差到了极点。

冯县令对他们这些人不管不顾,为的居然是沈遇那个败家子献上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破玩意儿?

“哎对了,孝直。”

说到这儿,友人又道:“听说那个沈三郎跟你是同族,我正好对此有些兴趣,你若是方便的话,能否帮我引荐一番?”

沈廉僵硬地点了点头,扯了扯嘴角,“那是自然。”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友人,他沉默不语地回到书房。

刚坐下,“咣当”一声,桌上的茶盏就被摔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四处飞溅,上好的白瓷茶盏也摔成了好几块。

留在书房内伺候的小厮顿时噤若寒蝉。

好在这样的压抑气氛没持续多久,沈大老爷那边就来了人,把沈廉给叫走了。

他离开之后,小厮才长长松了口气。

正房。

“父亲。”

“来了?坐罢。”

沈大老爷正站在窗前,手中拿着一把剪刀,专心地为它修剪多余的职业,听到儿子的声音也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手下动作丝毫未停。

沈廉也知道这盆罗汉松盆景是自家父亲的心头好,一向都是亲手照料的,从不允许旁人伸手,修剪的时候也不喜旁人打扰,便自己在一中落座,安安静静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