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如何形容我的?”
在这样的场景下,李挽依旧能保持着体面和按捺住好奇,面容中没有显露半点。
“也许听上去没有那么温情,他说自己从小被您讨厌。”
至于一言不合就会暴力相向这一点,凌疏故意没有说,对方是个极为聪明的人,应该不需要说得过于明显。
李挽沉默了一阵,才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其实我是愧对他的。”
凌疏点点头:“可以理解。”
任何一个故事里的坏人,似乎都有可能将来忏悔。
“他的到来,当时并不是时候,其实是意外怀孕,我曾经是不准备要孩子的,因为我这一生都都是计划好的,踏入婚姻已经是意料之外,但是当时我认为我这一生是不可以再多一个人的。”
“也许这听上去有点匪夷所思,任何人都知道人性中带着自私,而我恰好就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我认为他的到来打扰到了我的生活。”
“虽然一直有阿姨在帮忙带,但是那时候是我事业的上升期。”
凌疏有些茫然,因为她对李挽的背景其实一无所知,曲知恒也不曾提过。
李挽似乎知道凌疏缺失了一部分信息,才表示理解地补充道。
“我的父亲将生意做得很大,有多大呢,云中就是我们家的,我们家一共有四个孩子,我排行最小,但是当时我刚留学归来的时候父亲病重。”
“这么大的家业,每个人都想成为继承人,于是我直接在外创业,小有成效,胜利的天平也在向我倾斜。”
“我迫切需要一场最后的关键的成功,向我父亲进一步证明我是最适合的人选的,知恒就是在这样一个的关键点时间点出现。”
“我母亲说,如果我打掉他,这可能将是我这一生最后一个孩子。”
“于是我在最关键的时期,一边怀孕一边创业,但是我最终没有成功继承云中,我本能地将一切都都归结于我怀知恒这件事上。”
“将所有人生中经历的失败全部都是归咎于他,我暴戾又失控,尤其是看到他身上还有我的影子的时候。”
“他小时候总是在说,他能听见很多东西,而且我脸上所有喜怒哀乐在他面前无所遁形,我以为他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我对此无比恐惧。”
“每当我看到他看我的眼神,那是一种无条件的信任与爱,所有小孩子似乎都是这样,他们自私又顽皮,但同时给人无法抗拒的无条件信任。”
“我用了一种最极端的方式,在回应我内心无数的纠结,我希望从他眼中能看到戒备,那样我就毫无惭愧地一直讨厌他,一直让他承受我人生一败涂地的代价。”
“我也很早就离开他了,我如愿以偿地夺回了事业,但是回过头我开始反思和懊悔,我无数次想忏悔,但是我觉得一切都太迟了,我在他的生命中缺席了多年,就没有资格再重新成为他的母亲。”
“他成年之后我在加倍对他好,但是你应该知道他的性格,他父亲将他培养得极度礼貌,他从未对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