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半鞘,拦在他的身前,沈如朽略略抬眸,声如冷泉:“神主顾念旧情,但也请妖皇自重。”
岑厌之眸光冷冽:“你也知我们是旧情,旧爱与新欢双宿双栖,又将朕置于何地?”
“嘶——”公皙瓒玉扇一展,半遮俊颜,一双飞扬斜挑的狐狸眼左右顾盼,强把顾琢拉到一旁,小声问:“怎么回事?”
顾琢鼓起脸颊,紧紧抿住唇瓣,三缄其口。问得狠了,更是红着脸连连摇头。
他什么也没说,却仿佛什么都说了。一行人神色各异,公皙瓒更是瞪圆了一双狐狸眼,上挑的唇角怎么都压不下去。玉扇不住煽动,给那快要憋熟了的知情人降温消火,不住哄着他开口。
商采采轻咬贝齿,揪着耳朵将顾琢拎了回来,一时也不知该谢他有心保密,还是怪他没能成功。
气怒之下,她倒是又重拾了大女主的姿态,凛然道:“妖皇助力清和道君迎回神主,我等亦为妖皇取回本命天柱,互帮互助,谁也不必谢谁。”
“纠结情情爱爱,作小女儿姿态,便是我一介小仙也为之不耻。此事到此为止,两族友谊为重,还望妖皇顾全大局,莫要因小失大。”
“我乃天宫在籍仙子,神主近侍,妖皇一语便要强留,将神主置于何地?公然相逼,又将两族之谊置于何地?小仙见识短浅,却知若有万一,吃亏的绝不会是有神人坐镇的我族。”
她字字句句有理有据,嘴上说得硬气,挽住顾一念的手臂却更紧了几分,柔若无骨的身子紧紧贴来,双眸泛红。
岑厌之闭口不言,目光冷沉,紧紧盯着她们相贴的地方。
顾一念看看左右,不明白好好的天柱交接,怎么忽然又变成了修罗场。
而她甚至从头到尾只说了两个字,就稳稳立在修罗场正中,成为荤素不忌、抢旧爱新欢的浪荡子,或许还要额外附加以势压人,强取豪夺的标签。
更可怕的是,除她之外的人都对商采采所言颇为认同。让并不以神主自居,只当众人作旧友的顾一念不知该如何是好。
“天宫尚有要务,此番……”
沈如朽话音未落,岑厌之收回目光,忽然道:“算了,你们好好在一起吧。”
顾一念:“……?”不是,你真以为我们……?
缓出口气,岑厌之似乎已从天柱附带的记忆与情感中抽离,重新拾起雍容的王者之姿。目光移向顾一念时,熟悉的欢欣与陌生的审视并存。
“还没来得及道声恭喜,以及……”
单手抚膺,躬身一礼,岑厌之神情自若,恭谦道:“恭送神主。”
顾一念并未躲避,正面受了他一礼,目光定定望了半晌,语气淡淡,隐含神威:“然。”
顾一念并不想领受这个职位,在她心中,神主另有其人。
但形势与人皆推着她向前,诸事未定,大劫在即,天宫需要一个主事人,她是唯一的神人,亦是拥趸者众,满载希望的一人。
顾一念无法拒绝,除非,帝渊仍在。
心中隐隐生起焦灼,飞舟甫一降落,她便急急赶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