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阙抬头看他,黑白分明直勾勾地望向他,“你对我这么好,偏偏嘴巴这样坏!”
郁阙心里轰隆隆的,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他的确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奸臣名声在外,但此时此刻,她忽得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她不会被人欺负了去。
萧默正准备反击,问问她自己嘴巴哪里坏了。
外头宫人禀告说,“萧相大人,陛下回宫去探望皇后了,临走时叫御医前来为萧相夫人疗伤。”
皇帝对萧默的疼爱可见一斑,就连郁阙也沾到了几分光。
手心的纱布揭开,御医惊呼,“伤势竟这样严重!这要是再拖几日恐怕要剔腐肉了!”
“这便是夫人死撑的下场。”萧默没好气道,“御医,替她治好。她是本官爱妾,本官不同她身上留下伤疤。”
御医:“下官遵命。”
清创、缝合、敷药,这便到了深夜,最后郁阙的右手被包裹成了粽子。
“夫人这三日,手千万不能沾水了。”御医临走时吩咐道。
郁阙想沐浴一番再就寝,身上一股子药味,还有血迹。
没人替她褪衣,她单手解扣子没解开,门口就两个侍夜的婢女,她也不想使唤她们,郁阙进了浴房又出来,萧默正在换官袍,“怎么了?”
“我想沐浴,萧相你能不能进来替我褪衣裳?”
她头一回用如此语气同他说话,萧默抬眸看她的时候,眼神是有些疑惑的。
随即面色恢复正常,也没说什么叫侍女来服侍,只是随她进了浴殿。
他不是没褪过她的衣袍,交、欢的时候褪过无数回,但这一回不一样,很不一样。
两人相对而立,他解了她腰封,怕触碰她的手,褪外袍的时候动作轻柔极了。
再是里衣与瘦长裙,向来多话的男人,此刻一言不发,郁阙倒不敢看他的眼睛了。
明明两人再亲密的事也做过了,今夜的气氛却是奇怪。她伺候过他更衣,但这是他第一回伺候她,完全不带着欲念,给她的感觉更像是亲密之人在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从来没有人这么照顾过她,就连从前身为夫君的沈彦也没有。
也没有人这般维护过她,甚至为她对付皇帝的宠妃
他似乎留意着她的一切,就连她的受伤的借口也一眼拆穿
郁阙知道,自己对他的看法不同了。他是那样坏的奸臣,口口声声说为了对付沈彦,却是为了掩饰他保护她的心思。
然而,她怎么能因为他对自己的好而屈服于此呢,她熟读圣贤书,所以知道这是太危险的事,她的肉、身可以暂时臣服,但她的心绝对不可以有一丝一毫的偏移。
“好、好了,大人请出去吧、”郁阙用左手按住他的手,身上还着一件素色抱腹与薄薄的衬裙,“我一个人可以了”
萧默垂下手,看着她转身小心翼翼顺着石阶步入浴池中。
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郁阙听见了离开的脚步声,她才缓缓舒了一口气,瓷白脸颊上泛起淡淡潮红
沐浴过后,郁阙随意擦了擦身,就从白玉浴池里站起身,轻薄的衬裙因沾了水儿黏在了腿上,她上岸之后,裙摆不住地往下滴水。
她一手缠着纱布,一时间竟不好褪下。
还有便是身上的抱腹,两个细结束在背后,现在的问题是她怎么将这两件裙裳褪下来。
郁阙窘迫极了。
通常情况下她不会穿着沐浴,但因为自己的矜持,方才不叫萧默替她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