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做圣人么?”她后退几步,突然声嘶力竭:“你怯懦!”
这一声“怯懦”,回荡在牢狱之间,也回荡在李凭云的余生里。
“李凭云,死是最容易的,一刀毙命也好,千刀万剐也好,双眼一闭,万事皆空。而活着和爱别人,需要日以继夜的坚持与付出,你以一死来逃避责任,你怯懦!”
赵鸢不知自己还能用什么样的面目来面对李凭云,她逃避了。
她转身朝着牢狱出口的光明逃去,因为她也是怯懦的。
赵鸢离开的瞬间,李凭云的心剧烈鼓动,一瞬间,他额角的青筋凸起,他抓住栏杆,大喊赵鸢的名字。
赵鸢没有回头,他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听到他的呼喊。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奋力正争取过,所以不悔今日。
若说有悔,不过是未曾在寒室中守住一颗坚定的心。
最后的审判3
《周礼》:刑人于市, 与众弃之。
大邺建朝以来,规定五品以上的官员范式,赐私下处决。而李凭云以礼部侍郎的身份犯杀人罪, 赐绞刑, 行刑地点为京兆府外。
这意味着,李凭云最终还是是作为贱民而死。
今日赵太傅沐休, 梁国郡主请了一位佛法高深的僧人来家中讲经。赵鸢穿着一身素袍, 伴在母亲身旁。
眼前的一切,祥和安宁。
她是个一心向上的年轻人, 佛法对她来说索然无味,她灵魂出窍般地盯着僧人身旁的漏刻, 时间在她心中无痕地消失。
一股巨大的悲哀莫名而来。
她突然站起来, 被附体一般向外跑去,梁国郡主立即站起来:“鸢儿,你去何处?”
赵太傅眼神示意忠叔喊人拦住赵鸢。
家丁黑压压站成一排, 挡在门洞前,堵住她的去路。
天大地大,无处可追。赵鸢转过身, 用警觉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父母:“你们都知道李凭云没有杀人!他被冤枉,你们都是帮凶!”
梁国郡主求助赵太傅:“鸢儿这是怎么了?为何又同那个杀人的贱民扯上关系了”
赵太傅拍了拍梁国郡主的肩, 安抚她的情绪, 然后遣走家丁, 安排他们退到院门处守着,再吩咐忠叔招待僧人, 照顾梁国郡主。
“赵鸢, 你跟我来。”
赵鸢失魂落魄地随父亲到了祠堂里,赵太傅点了三柱香, 祭拜先祖,“鸢儿,去拜你兄长。”
赵鸢不情不愿地给谨辞上了香,赵太傅跪在蒲团上,没有起身,他对赵鸢说:“当年陛下掌权,要除刘姓,改国号,将这江山社稷改姓为陈,你兄长煽动国子监的学生,联名写文章声讨陛下,陈家命人抓了其它的学生,折磨致死,你舅父保住了他,他逃了出来,跑到长安最高的地方,斥责陛下,以死明志。但在他死后,没人知道他们当年做的事,连他的生前事也要被编排谣传,赵鸢,你认为他做的对么?”
赵鸢默默跪在赵太傅身旁,“不对。”
“你如今想做的,和他有什么区别?”
在赵鸢的沉默中,赵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