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本一体,妻能不惧‘杖二十,徒两年’之刑而告夫,可见其夫之恶劣,因恶劣之人,则责罚贤惠之妻,确有失公允,有违公道,诸卿以为如何?”太皇太后扫向殿中诸臣。
众臣一听,哪还能不知太皇太后倾向?
两位掌大权的都想修改,其他人自是不会为了这么点事找不快。
“妻告夫罪,乃以下犯上,若是就此废除,未免会乱了上下之尊卑,依臣之见,夫之罪若得实,可废‘徒二年’之刑,留‘杖二十’之罚;若诬告,当绞!”崔侍中拱手出声。
妻诬告当绞,是原本条律。
“敢问侍中,妻如何在下?”郁清珣漠然扫去。
崔侍中年过半百,下颌留着的胡须微染霜色,面容五官出挑,隐约还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采。
“古生男子,载寝之床,是为尊也;古生女子,载寝之地,是为卑也。妻为女子,如何不在下?”崔侍中反问。
“古人食之豆饭、乘之牛车,崔侍中如此崇古,令爱在家连榻都睡不起,怎不见你吃豆饭、乘牛车仿古出行?”郁清珣冷声讥讽。
“这岂能相提并论……”
“与尔相干,便不能相提并论,与尔不相干,便当尊古之卑贱?那敢问侍中,令堂也是女子,她卑贱否?”郁清珣道。
崔侍中一时失声。
郁清珣继续道:“太皇太后、太后皆为女子,她们卑否?”
崔侍中嘴角抽动了下,彻底失声。
殿内其他人屏声听着,更是不敢在这时出声。
“上下之尊卑不可乱,太皇太后、太后自是尊贵无比,先母也在我之上,但妻以夫为荣,夫为妻之纲,先母不敢乱先父之尊卑……”
“侍中是说,房氏应当以田肆这畜牲为荣为纲?”郁清珣打断道。
崔侍中横眉恼怒,“田肆畜牲,那所有夫皆为畜牲?郁国公你也是畜牲!”
“夫妻之间当互敬互重,相待如宾,我妻她从不在我之下。”
“怕就是如此,她才敢跳到你头上,扬言休夫,如此不尊上下之尊……”
“我待她不好,她自该休我!”郁清珣声音冷凝。
殿内再是一静,众人愕然看去。
连崔侍中都怔了怔,全没想到堂堂一朝之国公,竟舍得将自己脸面丢出来往下踩。
“好了。”垂帘后的太皇太后终于出声,“两位爱卿不必为此争论不休,夫妻一体,自是该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哪来什么上下之尊卑?”
“依我看,这妻告夫罪便免了,往后有罪罚,无罪按诬告处理。”
“是,谨遵太皇太后懿旨。”众臣躬身应诺。
郁清珣拱手向上道:“禀太皇太后,先皇曾有令天下,主家不可私卖奴仆,违令者绞;外人不可强买良民,违令者斩;而今田肆一案,田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