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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畏葸不前,他的不甘、怨恨、怒火焚天之中诞生出来的,无比纯粹的剑灵。

江泫道:“……衔云。”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甚至连吐字都过于轻微、难以辨识。然而衔云一下就听懂了,剑身东摇西晃、努力将自己从砖缝里头拔出来,贴着地面飞进剑鞘里头。紧接着,它带着剑鞘一起穿过江泫肩后,托着他慢慢从地上坐起来。

江泫拄着它在雨中站起来。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累垮了,连抬抬手指都难,可真正走出几步之后,发现还是能继续走下去的。

先是将让尘的骨灰收敛好,随后带着它和衔云,一步一晃地走出了三灵观。

原先的结界已经散了,天陵却仍然原封不动地缩在那里,目光一眨不眨,十分紧张地盯着道观的大门。他浑身上下也淋得湿嗒嗒的,秀气的额发紧贴在面上,见江泫出来,连身上的伤也顾不上了,如同看见救星一般扑上前去。他的脸色苍白,语气却十分激动、夹杂着些许恐慌,抓着江泫的手,连声道:“师兄!!师兄!!你终于出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下午的时候,我听见三灵观里有好大的动静,你一直在大喊大叫,怎么了吗?还有师尊……师尊在哪里?你肩膀是怎么回事?流了好多血,是谁把你打伤了?”

江泫垂下眼帘,眼底藏着深深的倦意。他哑声道:“走吧。我们该下山了。”

第149章 三灵飞光17

下山之后, 他悄悄把天陵送了回去,随口编了个谎言,独自一人离开了。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告诉重月这件事, 更拒绝去想重月在知道这些事之后,会用怎样的目光来看待自己。不管最后变成了什么样, 死在他剑下的就是让尘。弟子亲手将师尊钉在地上, 任由他被业火烧成灰烬,是足以被万世唾骂的罪行。

带着让尘的骨灰在山下漫无目的地游荡几日, 江泫才发现,让尘的往事, 他全然不知。唯一知道的一点, 他和已经故去的长尧师叔关系很好, 还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

在他眼中, 让尘是最难以接近的。拥有卓绝的剑术和改换他人命相的能力,性格比北原的坚冰还要冷上三分,从不感慨世况、从不怀念过去,拥有人身, 为人之性却冷薄。

江泫极少在他身上看见过人应当有的情绪,就连生命最后一刻,他的神色也是平静的。

他不知道应该将让尘葬在哪儿,几日之后, 用灵力运了一口空棺, 重新回了三灵观。受天罚死者躯体不能入土、元神不能归还大地,这口购置来的棺椁便被江泫摆放在清扫过的遏月府正堂,里头便是让尘的骨灰坛。小小一只, 躺在冷清的棺木里头。

合上棺盖,江泫对着棺木磕了三个响头, 又在旁边绘下用以护卫的阵法,放血将阵法浸透、确认它能照常运转多年之后,带着衔云真正离开了。

从三行原出发,车马摇摇晃晃,一路晃到了中州。他去了上清宗,接替了空缺几十年的位置,成了上清宗建宗以来最年轻的一位峰主。

只是,他这位峰主之下并没有任何弟子。净玄峰早在让尘离开后不久便人去楼空,峰内只有一座冷清萧索的宫殿。似乎是最初的净玄峰主建起来的,丹楹刻桷、巧夺天工。由于历经了太久的岁月,匾额上的殿名有些模糊。

江泫将它取下来,写上“浮梅”二字。

他到净玄峰不久,峰上开始下雪。连日不停,银白一片。过了一两年,又种上了明艳似火的红梅,满山红白相映,似流火遍天。

三五年后,峰顶上多了一座形似道院的遏月府。遏月府落成之后,便已能窥见枯雪山的影子。

江泫独自一人在这座雪峰上生活了很多年。

要做夔听的锁,并非什么容易的事。从成为锁的那一刻开始,锁本身与妖神夔听之间,便有了一条看不见的连线。

妖神的邪念、杀意、被拘束千年的怨恨都会顺着这条线渡来,常在夜半时分化作森冷的絮语,搅得人不得安眠。随着这些情绪而来的,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