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白皙,正执一支笔,在认真写着什么。
言拙重新垂下目光:“叨扰夫人了。”
姜真还在写她那些话本,上面涂涂改改,空气中的停顿已经到了垚英都开始尴尬的程度,姜真才不紧不慢地放下笔:“仙君做的这么好,从未失职,有什么愧对于我的?”
言拙目光晃了晃。
女子沉静淡然,青丝披散,和他那日见到的……有些相似。
但已经是截然不同的神情——
他唯一一次失职,就是在帝君与天后大婚那日,将姜真放了出去。
或许只是不忍,又或许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明明帝君吩咐他那日一定要守好天命阁,不得移开半步。
可那日,是他守卫天命阁以来,姜真第一次与他主动搭话。
姜真隔着窗子,问他:“少见仙界这么热闹,是有什么事吗?”
言拙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女子神色平静,好似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丝毫不清楚今日是她爱人的大婚之日,而大婚的另一个主角,是她曾经的姐妹。
他守卫天命阁已经很久了,仙人五感通达,没人比他更清楚她对封离的感情。
他看着姜真日复一日地在天命阁里浇花浇草,安静地等着封离处理完工务,轻声细语地宽慰封离的烦躁。
那时封离还没有太约束着她,但她也基本上不会离开天命阁,仙界没有她一个凡人女子的容身之地,她去哪都是异类。
可她从不对封离说自己的苦闷,像水一样将那些烦恼都容纳。
言拙不理解,封离帝君为什么要娶唐姝,一个凤凰族,有那么重要吗?
即使少了凤凰族的支持,九州也不会突然造反。这不会损害仙界什么,更不会对封离的地位造成什么威胁。
而姜真不同,姜真陪了帝君这么久,帝君也千辛万苦地把姜真从凡间带上来,却不愿意给她一个名分,就像是羞于承认他的爱意一般。
他心中比起难言,更是酸涩。
他不想姜真被蒙在鼓里。
于是那天,言拙破天荒地开口:“是大婚。”
姜真盯了他许久,才重新看向窗外,仰着头,目光迟迟没有落下。
他没有再说什么,但以姜真那颗七窍玲珑的心肠,应当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心里突然发出些阴暗龌龊的回响,注视着姜真的表情,她知道她的爱人另娶他人后,会愤怒吗?会失望吗?
言拙自己都很难分清,他说那一句,到底是想告诉她真相,还是想让姜真对帝君失望。
她会对帝君失望,然后呢?
姜真缓缓转过头,看着他:“我能去看看吗?”
那日的他像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居然在她的目光下,缓缓点了点头。
无论是谁,也无法在姜真这样温柔的目光下说出什么拒绝的话。
言拙僵硬地脱下自己的法披,让姜真盖在头上,隔绝凡人的气息,也免得有其他无聊的神仙用神识探查。
但这样姜真视线多少会有阻碍。
言拙抿了抿唇,声音晦涩地说道:“夫人,路有些不好走,您牵着我的袖子。”
姜真没说话,手从法披下伸出,只牵了他袖边的丁点小角。
到了庆典现场,神仙众多,没人会在意她,姜真便偷偷掀开一点,去看那场声势浩大的婚礼,言拙守规矩地退后她一步,看着她的背影。
天后身上的婚服,集三界之力所制,羽为凤凰,丝为天蛛,鲛人所织,在阳光下泛着金灿灿的光,凡人直视久了,怕是会目眩神迷。
姜真看了许久,才慢慢转过头来,唇边挂着微笑,仿佛在赞叹什么:“真美啊。”
“我还没穿过婚服呢。”
她的声音有些遗憾:“应该挺重的。”
言拙心下有些奇怪,她和封离帝君在凡间难道没有成过婚吗?
仙界有的传言说,她在人间的时候就知道帝君天生不凡,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