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真迷迷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视野越发朦胧起来,生出一层厚重的水雾。
她的眼泪流得无声无息,没有一点声音,甚至没有一点表情,所有的水痕,都被掩盖在那张面具之下。
花筒的引线被点燃,发出刺耳的哗啦和轰鸣声,巨大的烟火在天幕燃烧,周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欢呼和雀跃声,地上未燃尽的滚滚浓烟,铺得街道像是仙境一般。
她轻声说:“你说人间之外,是什么模样?”
她知道人间之外尚有仙界,凡人修道的最终目的,就是羽化登仙,谁也不知道仙界是怎样的福地洞天。
但姜真自言自语:“我觉得,不会比这里更美了。”
留恋
姜真这晚没有辗转反侧, 而是做了个好梦。
柔软的被子盖在她身上,有股清冽好闻的味道,她第一次睡得这么安心。
伏虺坐在她床边, 用桌边的绢纸叠了几下, 他这身子里没有多少力量了, 但借符咒的力量,还能让她睡得安心一点。
绢纸在他的手指间翻折,他想了想,折出了一只兔子的形状,放在了她的额头上。
纸兔子叠好, 趴在姜真的头上,散发出微弱的光, 前爪蹬了蹬, 俯下不动了。
他是不用睡觉的, 这身体不过是寄托他一点力量的躯壳, 用尽仙力, 自然会长眠。
伏虺将折成兔子形状的符咒放好, 退开一步,脸色更白了几分, 仿佛透明。
他掩住唇,感觉到喉咙的咸腥。
白鹄看伏虺从姜真睡着后, 就一直待在她的房间,没有半点想离开的意思,它想单独和他说话也没有机会, 只能愤怒地冲出来。
“你你你你你!你都这个样子了, 还浪费仙力。”它龇牙咧嘴地啄伏虺的手,反挨了伏虺一弹指, 滚到了床沿,又爬起来,委屈得不得了。
伏虺两指捏住它的喙:“别吵醒她。”
白鹄气不过,只能妥协地扇动翅膀,接着一声嗡鸣,他们的声音被隔绝在床上挂的纱帘之外。
“你到底想做什么?”白鹄不满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封离和女主好不好!”
伏虺轻眯着眼睛看它:“封离很好,死不了。”
“这是死不了的问题吗?”白鹄说道:“我是让你下界来看着他的,不是让你看着——这个……”
它目光复杂地望向床上蜷缩的少女,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我做什么,”伏虺神色自若:“还不需要和你说。”
他说得淡定,白鹄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扎在了身上了一般,昂着头,全身羽毛都根根竖了起来,僵硬又警惕地望着他。
伏虺的目光根本没有放在它身上,只是淡淡地望着姜真柔和平静的脸。
白鹄又害怕,又恼怒:“你这破身体很快就要消散了……到时候也护不住她,做什么无用功。”
“她命该如此。”
它飞起来,盘旋到横梁之上,站在了伏虺够不到的地方,居高临下地唠叨:“你被锁在瑶池这么多年,应该再清楚不过。”
伏虺语气淡淡,像是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