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虺转移话题:“你有什么想做的,还是现在就去做吧。”
姜真看了他一眼,他说得虽然简单,但短短一眨眼的工夫,就能避开诏狱所有的守卫,带着她直达诏狱内部,显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情。
但她没有怀疑伏虺的动机,只当他是为了帮封家,才帮助她行动。
诏狱里关押的不是一般的犯人,分类严明,准确来说,就没有关几个人,姜真几乎不用刻意去寻找她想见的那个人。
诏狱里阴森、冷寂,她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自己重重的脚步的回声。
大燕几百年,诏狱里不知道关过多少人,这里面的人,少有能活着走出来的。
她走到那个单独的狱间,里头窗户是钉死的,她用手摸了摸铁栅,足足有她手腕那么粗。
里头的少年坐在幽暗浊污的牢笼里,四肢都锁着镣铐,锁链垂下来,那双曾经拿剑的手,上面满是燎泡,似乎受了什么刑,皮肉都剐了下来。
他的长发垂在背上,结着一缕一缕的血痂,听到脚步声,他站起来,镣铐晃动,铮铮有声。
他脸上神色死寂,面容消瘦,金色的瞳孔没有一点生机,凝固的血迹粘在他脸上,新鲜的血又一滴一滴覆盖了之前的痕迹,落在脚下的血泊里。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没有半点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姜真面前,无悲无喜。姜真和他对上眼神,才发现他脖颈上还套着一根铁链子。
封离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半晌,嘶哑开口:“阿真。”
他全身都是血,脊背却还是挺得很直,像是全靠着身上的一根骨头,萧然站着。
封离不知道眼前的少女是不是他的错觉,眼眶里都是血,看得也模糊。
他在黑暗中描摹着她的身影,沉寂良久,才轻声开口,第一句却是:“和我退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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