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见秋泰然自若地接下了这句话,只是挑了挑眉聊表疑惑。她心里想让乔银展开说说,却表现得毫不在意。
乔银看她这一如既往的、无聊的表情,强忍着没翻白眼:“算了,你能感受到就见鬼了。”
宋见秋不置可否,乔银继续道:“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想问什么,反正我能想起来的都说了。”
“我明白,实在——”
“打住,”乔银叫停了她的一长串礼貌用语,“问完了?”
“完了吧,暂时。”
乔银一言难尽地看着她。
“我会给你报答的,以后你调的新品,需要我来试的话,我一定不会推辞。”
乔银很喜欢让宋见秋帮她试新品,不仅是因为她很欣赏宋见秋对于酒的品味,还因为只有这人会完全不顾情分、完全客观地给出评价。
还未等乔银说话,宋见秋继续道:“还有,我可以出钱。你来定价吧,像今天这种问题,一次多少钱合适?”
“啊?”乔银虽然也是个财迷,可她还没到用这些赚钱的地步。她果断拒绝了这份报酬,只接纳了宋见秋的上一个提议。
“能包含软饮吗?最近在研究无酒精了。”
“没问题。”
时间卡得刚刚好,她们说到这里,沈未明和琳赛就一前一后从里屋走出来了。
“在聊什么?”沈未明走进吧台放东西,顺嘴问到。
“随便聊两句——结束了?”宋见秋面不改色,反而过问起她开会的情况。
“嗯。”沈未明应道。
乔银沉默地看了宋见秋一眼,面前这个“老狐狸”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她忍不住怀疑这人连沈未明开完会走出来的时间都算好了。
宋见秋两人又坐了一会儿便先离开了,她们照例散步到广场,周一,广场的人比昨天少了太多。宋见秋心里装着刚才和乔银的交谈,于是比以往更为沉浸。
上次送回小忻之后,她又独自跑去书店了好几次,现在不仅看完了那本《郁中记》,还接着找到一本陆笙的书看起来。她倒不是对书籍本身多感兴趣,只是陆笙写散文和回忆体居多,她时不时就能从里面看到沈未明的影子。
这种奇妙的窥探让她上瘾,可她又忍不住怀疑自己这样做的正确性——她是通过另一个人的视角在窥探一个曾经的沈未明,这没有意义,也没有时效性。好几次,她放回书的时候下定决心不再来,再路过却还是进来了。
更让她感到介怀的是,陆笙会毫不客气地表达自己对于沈未明的自信,其中有些话,因为看到的时候太过蔑视,她甚至记了个大概。
“我们的感情,虽然现在看来还没有着落,但那无疑是我们双方生命里最重要的片段。”
“刻骨铭心的爱情,这个‘刻’字实在是好。两个木材走到一起,爱情就是用刻刀把对方雕刻成另一个样子。”
“人们在年少时、困难时遇到的感情,终会使其一生都在追寻它的影子。就算被迫分开,甚至最后和其他人走在一起,也只不过是采撷过往的碎片罢了。”
“我不会再去苛求,她是一只倔强的猫,我从前以为她只会对我露出柔软的肚皮,如今却明白了她的倔强。”
如此种种,宋见秋看到这些句子时候总是眉头紧蹙,她不懂得这些作家哪来如此充沛的感情,让他们如此狼狈却还能自作多情。但她也就由此产生了好奇:究竟陆笙和沈未明经历了一段什么样的时光,让那人会产生如此自信?
她是在好奇这件事,此行和乔银交谈,这个问题大概有了些眉目。可乔银的话也很值得她去思考,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如果不一直思考,就会让她有脱离控制的感觉。
她没发觉,自己已经在喷泉池旁站了太久。沈未明自己去摆地摊的那里逛了一圈,她竟是完全没注意到。
沈未明回来的时候,她还双手插兜站在水池边。沈未明走上前来重新站在她身旁,很久,终于忍不住,轻声问到:“在想什么?单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