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慕’,这种会使人沉迷的感情,是我所不耻。所以刚才那句话,就算你全部说出来,我也不会感到半分愧疚。”
“我不懂……”乔银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道,“喜欢有什么意义,这种话问我,你是想要什么回答?没有人会问这种问题的——但我也可以回答你,我说喜欢的意义就是快乐,就是幸福。”
在苦难中用力攀爬的人们,唯有感情能给予养分。亲情、友情也罢,爱情也罢,没有什么意义可谈,都是为了能让这人间变得幸福。
“我其实很不理解,你对小孩子那么好,怎么没问过亲情有什么意义?她沈未明是多么十恶不赦,对你的这份感情要这么可怜。”
这些话像是连珠炮一样对准宋见秋,让她的心里翻出一种强烈的抵触,甚至,有一个她一直在说,“这个人已经越界了,这些话语对你来说是一种冒犯”。
让她闭嘴吧,拿起东西来离开吧。
可她还是坐在这里,已经数不清第几次了,也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越来越熟练于忤逆自己。
见她不说话,乔银继续道:“而且人一定是会变的啊,你也一定是变了的啊。有一个你因为你的这些经历,明明已经走在那么前面,但你非要被另一个自己束缚在原地……”
她停下来了,其实她还有很多话可以说。对宋见秋的人生道理,她有太多不认同之处。但她想到沈未明红着眼睛说“舍不得”的样子,她不得不停下来。
很奇怪,此刻宋见秋看着乔银的眼睛,却好像看到了那个人。她的心突然一阵绞痛——那些她不愿承认的辗转反侧,其实也是一种日思夜想。
“乔小姐,人不一定会‘变’。”没有依据也没有论证,她否认了乔银的核心观点。
“什么意思?不会变,那遇到的那些事对人来说有什么意义?”
乔银也是从那些破败岁月里走出来的人,她也同样经历了绝望、重塑,正是因此,她才成为了现在这个她。
从前所不耻的可能成为现在赖以生存的;从前所信仰的可能成为现在所鄙夷的;曾经认为不抓住就再无希望的事情,可能早已在岁月里冲刷殆尽;曾经认为可以轻飘飘放之任之的事情,可能变成日后无数个夜晚的辗转难眠。
正因为这些不定数,每个人才无法完全确认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虽然她无法以自己来度量宋见秋,可她坚信宋见秋的理论大错特错。
“乔小姐,”再开口时,宋见秋的语气放缓了很多,“我自认已经选择了最合适的生活方式,我试图轻描淡写地活过这些年,在大多数人看来或许是天方夜谭,或许只有嘲笑,但至少,我想,我还是要坚持下去。”
她的这种娓娓道来,虽然阐述着“不会改变”的事实,却让乔银莫名地有些动容。聊到这里,她早已不抱着来时的目的。她叹了口气,后知后觉自己刚才的失礼。
本来应该没什么,但是是宋见秋的话,会冒犯到她吗?
叹息之后,她也随之变得柔和,说出了她想要表达的最后一段话:“让我说的话,用一套准则来约束自己,然后越来越加深这套准则,才是让自己更真实、更强烈地被钉在这个世界上了。
“虽然我没经历你的那些,虽然你也没问,但我其实觉得,真正的从容是从容接受改变才对。”
她看不出宋见秋的表情有任何变化,她不知道,宋见秋已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高度紧张,她同样不知道,自己的话、自己眼神背后透露出的沈未明的意志,已经让眼前的人接近崩塌。
从第一口就察觉到咖啡的苦,因此她再也没碰过自己的杯子。这段话说完——虽然宋见秋没有任何反应——她拿起一旁的遮阳帽来便准备离开。
她从宋见秋身边走过,后者突然起身叫住她。
“等等——”
在宋见秋的准则里,这个行为或许是失态的吧。
乔银停下来,转身看向她。面对看起来终于不再冷静的宋见秋,她没有嘲弄或是什么,只是很平静地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