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给自己的歌(1 / 4)

别离歌 行山坡 8005 字 1个月前

她明白自己应该比之前表现得更成熟些,在面对或许可以称之为“情伤”的情绪时,不要总是浑浑噩噩,让朋友跟着担心。

但她真的太痛苦了,不仅要抚平空落落的爱意,还要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死心吧。有时候就是这样,就算深谙一种道理,还是很难去践行。

她总是反复去想到底那一步出了问题,反复去想如果时光回溯该有多好,她痛恨那个不得满足的自己——现在想来,只是陪伴在那个人身边明明就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在爱情面前,她无疑是个卑微的人。乔银常常为此而“控诉”她,她却永远笑哈哈地应付过去,因为她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人能够感受到爱是一件幸事,她一直怀有这种想法,爱一个人,去追随她,这是漫漫人生中求之不得的幸福。

但这一次,她的痛苦几乎要超过幸福了。

她独自坐在窗边,已经不知道这样消磨过多少时光。她看着外面的天色逐渐变晚,一辆又一辆车驶过,一部分拐进对面的小区。有几次,她好像真的看到了那辆属于宋见秋的黑色轿车,但她从没看到过宋见秋。

酒吧里一切如旧,各种各样的歌曲陪她坐在这里。她有时觉得这一年就像一场大梦一样,她好像从来没和某个大提琴家相遇,这间酒吧也从未迎来那样一对母女。吧台那小小的一片地方、旁边两个孤零零的高脚凳,怎么看都不像曾招待过那个人的样子。

人的记忆真的很狡猾,它让人毫无来由地记住一些画面,更想记住的东西却怎么都抓不住。

骗人的吧——她有时这么想——故事的每一个环节里,那个人似乎都可有可无,但她就是感觉心里有个大窟窿,所有情绪,就连悲伤也都哗啦啦地流走。

所以这种感觉不能用悲伤来形容,而是整个人空了,心里空得难受,白茫茫的世界,一切都是那么无为。

在这样的生活里,她很庆幸,她身边还有贝斯。她几乎要忘了自己是怎么又一步步牵起贝斯的手,和那个人有关吗?有多大关系?她对此没有答案,总之,如果现在连音乐都没有,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挺过去。

这段时间她在酒吧表演的频率更高了,有时仅仅是一时兴起,便上台给顾客来一段琴,或者鼓。她弹琴的时候一如既往,也是真的可以全神贯注,暂时忘却其他,所以她总是不愿下台。

这些异常乔银都看在心里,却不知还能做什么。

有时她并不跟着上台,也和顾客们一样做沈未明的观众。她看着台上的那个人,总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好像那个年少桀骜的沈未明来到这个时空拉她走出来,又好像现在这个历尽千帆的沈未明把年少的自己叫出来肆意演奏。

沈未明的感冒还没好,生活总是伴着咳嗽。乔银已无数次让她去好好开点药,可这人就是不听。沈未明的顽固让乔银总想到那首歌,“爱恋不过是一场高烧,思念是紧跟着的好不了的咳”,或许吧,或许咳嗽好了的时候,沈未明就真的能放下了。

作为朋友,乔银为此而祈祷着。

沈未明被朋友许言叫去音乐节了,这次她没怎么犹豫,很快答应下来——这种果断,甚至有些不给自己留后路的感觉。

在更大的舞台上表演,好像不仅仅是她自己的夙愿。可她没去深想这件事,她只是告诉自己,这个机会已经等了这么久,要好好好享受这一切。

那天,草坪上的人多到看不见草色,音乐节还未正式开始,沈未明探出头来往下看了一眼,夜幕降临,形形色色的人在台下攒动,侧方的大屏在播放宣传画面,独属于音乐节的氛围已然渲染起来。她静静地看着这些,好像全部的喧嚣都和她无关。

她退回去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她本以为自己会很激动——甚至担心手抖,可她心中却十分平静。在曲折的路上不断走着,终于到了那个视野辽阔的地方,可是到了便到了,却没有什么更多的感受。

她又想起宋见秋的话来,“在这个过程中不断靠近……”,难道她在这个过程中麻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