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就又开始征兵了。
太子丹想得很多,比如去年邯郸郡爆发的饥荒,今年秦塞爆发的饥荒,放在他们四国任何一个国家身上,都要伤筋动骨一番,可还是没能拖住秦国的脚步。
兵力、粮食、忠臣良将以及最重要的,一个英明有野心的君主,秦国都不缺,可谓天时地利人和,恐怕没有人能挡住秦国吞并天下的脚步了……
越是想下去,太子丹越是恐惧,更深深自苦,苦于没有办法带燕国走出这个困境。
这些天,他日思夜想这件事,片刻都不能放松,以至于与人饮酒时都控制不住叹气。
“先生,我每日睡不着,思考这件事,可始终理不出个头绪来,它压在我心里如坠千斤,实在是……不吐不快啊。”
年长之人是太子丹的门客,他自然清楚太子对燕国的一片赤忱,主上忧虑,他自然也要面露难色,颓然叹道:“太子所言甚是,臣也是燕国人,怎能不为燕国忧虑,若秦王此举果真是为了壮大秦军的士气,那我们该如何做才能抵挡秦国的刀枪利剑呢!”
门客的愁绪不及太子丹万分之一,他那是真愁啊,天天连饭都吃不下。
他年纪不小了,也三十余岁,但贵人烦心事少就显年轻。
可惜最近愁得太厉害,都长皱纹了,又因为好几天吃不好饭,人也瘦了不少,瘦下去之后,这皱纹就更明显了,让他看起来更加憔悴,谁都能看出来他有烦心事。
更烦的是这门客根本没用啊,关键时刻连个像样的主意都拿不出来,太子丹憋得慌,于是挥退门客,揣着一肚子愁绪登上马车,决定换个人拜访。
马车在一处新宅子门口停下,太子丹缓步而入,没走多远就见到了正在露天办宴会的一群武夫,各个长得五大三粗还留着络腮胡,每个人身边都散落着几个酒坛子,看样子没少喝。
酒酣耳热之际,武夫们没那么讲究,纷纷将衣裳敞开,袒露胸膛,醉倒在地上。
有些还没醉,强撑着跟邻桌的人拼酒吹牛。
太子丹要拜访的,就是其中一个还没醉倒的人,也是这座宅子名义上的主人。
“喝!快喝!”
“不不不,樊兄,我实在是喝不下了。”说完终于也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嘴还一张一张的,似乎快吐出来了。
那樊兄颇觉无趣,将人推得离自己远远的,免得他吐自己身上,然后自顾自喝了起来。
大概是因为喝得太多了,也或者是几年未曾上过战场,已经失去了曾经作为武将的敏锐,总之樊於期完全没发现他的金主大人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他眼里只有酒。
边喝还边嘟囔:“多好的酒啊,这以前在秦国可喝不到,你们还不多喝点,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秦国的限酒令显然让樊於期产生了心理阴影,都逃离秦国几年了,居然还记得当年在秦国喝不上酒的憋屈日子,时不时就要搬出来说几句,每次喝酒时也是喝得最多的那个。
自己都愁得吃不下饭了,一个丧家之犬居然还花他的钱办宴会,享受美酒佳肴!
太子丹又憋了一口气,气到一半安慰自己,没关系,钱也不是白花的,马上就是他回报自己的时候了,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