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韩非:“臣这算…不得什么苦,倒是王上您……”
他一个臣子而已,心中的酸苦又哪比得上亡国之君呢,想必从此以后,韩安都要背上亡国的骂名了。
韩非不免有些心疼韩安。
即便之前扶苏与韩非在牢中对话时,细数过许多韩安的过错,韩非心里也清楚,韩国走到今天的地步,韩安也要负一部分的责任,但多年忠君,对君王的维护又哪是轻易能改变的。
更何况,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韩安坐上韩王的位子才几年?韩国的积弱不应该怪在他头上。
只是如今说这些都已经晚了,韩安不日就要启程去陈县,从此君臣二人怕是终生不能再见。
韩安悲声叹道:“此去陈县,安怕是余生潦倒,也算是向列祖列宗赎罪了。”
韩非泣然而拜:“不能与…王上同行,臣万死!”
韩安忙将韩非扶起来,摇头又叹:“这是秦王的命令,又如何能怪先生呢?”
韩安已经知道了,因为秦王欣赏韩非的才华,以后可能会召见他问策,所以韩非不能离开咸阳,更不会随韩氏宗族一起迁往陈县了。
想到昔日在新郑时,韩非积极向他们父子献策,可惜能被他们听进耳朵里的只有十之一二,就算这样还有可能会嫌弃韩非多话。
相比起此时秦王对待韩非的态度,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韩安眼神闪了闪,面上仍是一副颓然的模样,劝韩非:“先生不要放在心上,你留在咸阳,若能向秦王美言几句,还能照拂宗族一二,不然我等远在陈县,免不了要忍受小人的磋磨。”
今时不同往日,他们都从王族成了阶下囚,甚至还要被囚禁一辈子,秦王或许不会特意派人折磨他们,但看管的人都是难缠的小鬼,克扣些吃穿用度又有谁能知道呢?
有韩非在咸阳,至少那些人还能多点顾忌,韩氏一族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韩非自然也懂这个道理,只是当这样卑微寻求生路的话从敬重的王上口中说出来,还是令他感到无尽的心酸和无奈。
不能保住韩国就算了,没道理连这点小要求都不能满足,韩非自然是满口答应。
韩安掩面拭泪,登上马车告别,韩非站在府门口一揖到底,拜送旧主,车轮声渐行渐远,直到在落日下重归无声,他才不舍地最后望了一眼,转身进门。
*
扶苏拿起两张书稿比对了一番,摇摇头留下左手那张,放到一沓整齐的书稿上面,准备一会儿装订起来。
殿外有人向吕滦耳语几句,他随即进殿向扶苏禀报。
“长公子。”
扶苏看了他一眼,手上动作不停,不需要吕滦开口,他就已经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于是随意地问。
“走了?”
吕滦点头:“韩安已经离开了,明日他们就会被送去陈县。”
“那就好。”
将选好的书稿交给候着的内侍,命他们装起来,扶苏则起身去了偏殿,将被淘汰的书稿扔到桌子上,惊醒了几个正沉浸在誊书中的人。
这些人着深衣束冠,一派文士打扮,被扔过来的书稿吓了一跳,先是恼怒,看见来者是扶苏,这才勉强收了怒气,不过态度也不怎么好就是了。
毕竟他们本来就对扶苏不满。
也不知道王上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