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奢侈的享受。
当然,最烧钱的冰于虞凝霜是免费的,所以整体算下来,虞凝霜的利润比夜市里还高——这一点杨二嫂不得而知。
她看着虞凝霜拿着自带的大木勺,不多不少舀了两勺到瓷碗里,递给了儿女,两个孩子马上拿着小勺吃了起来。
第一勺入口,他们就睁大了眼睛话也顾不上说,像是饿了许久的小兽吭哧吭哧吃了起来。
杨二嫂看着他们这可爱的小模样,到底嘴馋没忍住,也跟着蒯了一口尝鲜。
然后,方才还为了那十八文不情不愿的她,马上就心服口服地赞叹出声。
“霜娘,你是不是有什么独门诀窍?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水晶皂儿了!”
皂角米最外层被煮成了透明又富有弹性的胶膜,舌尖一抵就溶溶化开,中间的内芯则保持了若有若无的一点点米白,咬下去是说不出的软糯。
滑、韧、糯、黏,这些美妙的口感尽数浓缩在小小的碗中。
“哪有什么诀窍?不过是用了些好料。”虞凝霜实话实说。
因这种食材拢共没几样的吃食,只要食材品质略有不同,吃起来就是天差地别。
而虞凝霜买的是佳品皂角米,冰也是极致的纯净,丝毫没有河冰的土腥味和杂质。它尽心当一个精巧的配角,将所有的味觉表现空间留给皂角米和糖,吃起来当然就是最纯粹的爽口和清甜。
一小碗水晶皂儿,可不够三张嘴吃的。
转瞬功夫碗就见底,只剩浓腻的透明汁子挂在碗沿,骄傲地彰显着糖用得多么充足,米熬得多么到位。
而杨二嫂巴巴看着虞凝霜的大木勺,所思所想不言而喻。
但是虞凝霜就是不搭腔。
往常在家里请杨二嫂喝饮子,那是待客之道,现在却是赚钱之道,一码归一码,绝不能含糊。
加之杨二嫂又是这样爱占便宜的性格,虞凝霜必须从一开始就断了她的念头。她牢牢捏着那大木勺,半分没松手,甚至又寒暄几句,便告了辞要走。
“哎——等等!”
罢了罢了,杨二嫂咬咬牙,确实挺实惠的!
于是离开杨二家的时候,虞含雪胖嘟嘟的小手心里就捧了整整三十六文钱。
“阿姐,好多钱啊!”
除了偶尔得的一二文零花,她还从未拿过这么多钱,只觉得沉到打手,几乎拿不住。
“这才刚开始呢。”
虞凝霜小心地单手抱住木盆,抻长另一只酸胀到打不过弯的胳膊,艰难地摸摸妹妹茸乎乎的发顶。
能在抠门的杨二嫂这里卖出去两碗,她真心觉得是个好兆头。
“雪儿,咱们会赚很多很多钱的。”
“嗯!”
汴京城中,诸般买卖,各有吸引客人的叫卖方式。
卖冰饮子,照理是要敲冰盏的,可虞家并无这物件。虞凝霜便拿一双小瓷碟给了妹妹,后者将其当个玩具一般,挥着小手打出了乱糟糟、但很是清脆欢快的节奏。
对于沿街叫卖,姐妹俩一点儿也不羞不怯,反而有一种生气勃勃的大大方方。
快要转出青槐巷的时候,已经卖出去七八份,都是这般敲人家门推销的。
邻里都知道虞凝霜擅做饮子,这回还是稀罕的冰饮子,加之价格也不高,便多多少少都愿意捧个场。
偶有人随口问起冰的来历,虞凝霜就用之前那套说辞。因她在金雀楼帮工的经历货真价实,众人便也未起疑心。
这般一路走,一路吆喝,虞凝霜暗自认定第一阶段的试水完满成功,起码已经回了本。
而水晶皂儿还剩多半盆,她略加思索就决定趁热打铁,去街市上转一转。
姐妹俩出了青槐巷,走过两个街口、过了一座桥,终于到了宁保桥南大集。
汴河分出柔软的一支,在这宁保桥下蜿蜒而过,滋润着河岸各色饭馆食肆林立,流动的小摊子、卖货郎、架车儿更是不知凡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