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虞凝霜明明拥有那能力奇特、以她自己的话说是“如果运用得当,都可以去逼宫”的系统,仍是只想安安稳稳和家人们过富贵清闲的日子。
原本,仅仅是为了这个愿望,她也会努力在这步步惊心的皇城中努力生活下去。
可是随着虞凝霜对这座皇城越发了解,便觉得自己的魂灵也越发被其污染、被其束缚。
不知是不是见郑淑妃见得多了,虞凝霜竟开始习惯且羡慕起对方那不管不顾、随意发疯的精神状态了。
加上虞凝霜已经下定主意,要在这赐酺之后就找个由头出宫去,于是她行事终于重回几分自在轻灵。
实不相瞒,这金沙包就是虞凝霜心怀恶意的一个玩笑。
或者算是一个……独属于她自己的黑色幽默和无能狂怒吧。
贵人们被烫一下,被惊一下又怎么了?
怎么了?
多少人只能吃残羹冷炙,想被热气腾腾的饭菜烫一下,都烫不到呢!
虞凝霜气的牙痒痒,兀自腹诽。
然而因这金沙包,实在过于美味新奇,倒是根本没有人嫌弃它吃起来“不够雅观”这个缺陷了。
尤其是赵律。
无论是那酥山,还是这金沙包,但凡是他身为九五至尊多年却从未吃过的,他心中都有一个模糊的猜想,猜出到底是谁做的。
只是此时情境,尚不适合给后厨之人大行封赏,他只暗自先记下。而后,在无尽的畅快和满意之情中,享受着他一手促成的这番盛事。
第二日的赐酺,地点从丹凤楼换到了尚书省,主要宴请的是首日未能入席的其它臣僚。
这一日的宴饮规格比照前日,无论是舞乐还是菜肴都略有精简。
但大致流程不变。
仍是皇帝亲自宴请,赐酒十盏。
直到第三日,该真正赐酺于京师父老之时,整个宴席的形式才大变样——
是露天的宴饮,地点则在丹凤楼外,皇城根儿底下。
高架许多彩棚,其中可供二十人围坐的大圆桌,足摆了二十五张,用于宴请今日的五百民众。
此时,万事已经布置妥当,周围也摆了花草,架了帷幔,更有金甲兵士把守。
于是,一侧是衣冠华丽、肃然端坐参宴的百姓;
一侧是灰头草面,踮着脚乱哄哄看热闹的百姓。
分明如泾渭。
田忍冬也带着虞含雪,混在人群中看热闹。
孩子丢过一次,田忍冬不敢懈怠分毫,始终牢牢牵着虞含雪。两人的手腕,还照着虞凝霜之前出的主意,用一条结实的布巾相连。
街上如此混乱,本该尽量不出门。
可实在是因为近几日的汴京城,囫囵个儿沉浸在无比欢腾的气氛之中。
当真是锦绣盈坊,花光满目,御香拂路,广乐喧空。
可看可玩的太多了。
盛事难逢,错过也是可惜,大人们索性遂了孩子们心意,轮番带着他们出来逛。
今日就由田忍冬抽空带虞含雪出来。
“小雪儿,咱们看一会儿就回去。冷饮铺都忙翻天了,咱们得帮着。”
听了这话,虞含雪乖巧地点了点头。
御道摊铺中,有一个“糖画张”技艺高超,能用糖液画出龙飞凤舞,成品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