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又看向小耗子。
“为何用红豆甜粥搭配洞庭饐?可是有什么讲究?”
严铄察觉出了今日餐食的特别之处。
往日翰林司所进奉吃食,甜咸皆有,总体算下来是一半一半。
而那些甜味的吃食,基本皆是源自食材的天然甜味。比如说香甜的南瓜羹,或是自带果糖的苹果热橙饮。
即使要额外添加糖,用量也极少,因此口感清淡,适于清晨食用。
今日这一道红豆甜粥,煮得软糯浓稠,滋味毫无破绽,但是确实比往常所有吃食都更甜几分。
又!又来了!
小耗子在心中呐喊。
果然,这一位严大人真爱问东问西。
问得这么详细,他难道是要当厨子不成?唉,这些官老爷们又怎么会瞧得起各色百工?
小耗子想,他要是能得个一官半职呀,必定死也不放手,也不去管那厨间灶前之事,只顾着享福就好了!
虽然狠狠腹诽了一番,但是小耗子还是端正地回答了严铄的问题。
“回大人,是我们掌事的娘子说洞庭饐到底存了草木汁子的苦涩,因此用甜粥压一压,就刚刚好啦。”
严铄闻言,“嗯”了一声,也不知是在回应谁,或是回应什么。
她还是这么细心,这么会搭配食材。
严铄想着,低头看向手中赤色潋滟的甜粥。
送一勺入口,温热适口甜便缓缓流淌到舌尖,绵滑如绸。
已经裂开的豆花是软糯的、轻盈的,至于还藏在豆皮中的那部分,轻轻一抿也破裂开来,释放出红豆浓郁的香味。
在这样的香甜之下,天然草木那一点恰到好处的苦香,好似确实被遮盖住了。
好一对完美的组合。
只不过,严铄吃尽一碗甜粥,仍然是觉得口中、心中,无处不苦涩。
根本压不住啊,他苦笑着想,默默给自己又盛了一碗。
那一边,三位朝官的对话内容,已经从汴京冷饮铺,转换到了那一位开铺子的女官身上。
“什么?竟是一位年轻的娘子吗?”
“手艺如此高超,又能得太后娘娘和宁国夫人高看,关某还以为是年长之人呢。”
“听说未满双十年华。”
他们的语气越发轻快起来,严铄的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而且被冰湖深处暗藏的激流击打得忐忑不定,伤痕累累。
严铄不由得想起数日前,严澄从虞家小院回来之后的场景。
他捧着一盆糖渍菱角和鹌鹑蛋献于母亲,神情雀跃,口中说着,“这是霜姐姐给您做的。”
那一瞬间,严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他脱口而出,语如寒冰,“你叫她什么?”
严澄畏缩了一下,“霜姐姐呀。”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仍是努力贯彻着虞凝霜的教导。
“是她让我这么叫的。”
严澄觉得霜姐姐说得可有道理了。
确实,她们二人情如姐弟就够了。
而且霜姐姐非常体贴,将母亲也带上了!
她亲口说:“你母亲也是一样的。她虽不再是我的婆母,却仍是我敬爱的长辈。你们若是想来看我,我自是欢迎。我也会一直惦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