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这一家三口吸血虫附到他身上,马坚还做着传宗接代的美梦呢。
此时此刻,梦碎梦醒,前一秒还在暴怒的马坚,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了。
他像是丢了命,失了魂,漏了气的气球,软趴趴地瘫到了地上。
幸好他没听到严铄正和符参军说的话,否则怕是又要昏死过去。
严铄:“符参军,马坚隐匿逃犯,按律应判同罪,与逃兵同判流放两千里。”
“……”符参军沉默了一下,“他应是不知情的。”
若是知道那二人不是姐弟,马坚绝不可能收留假表弟。
严铄只道,“未必不知情,可再查再审。”
严铄是想多折腾马坚几次,但符参军已经不想折腾了。
他整日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家长里短,心累得很,能结一案是一案。
其实马坚这罪名可大可小,匿税之罪补齐税款和罚金即可,吃不了几下板子。确实是唯隐匿逃犯这一条不好判,若是想加这一条罪名,就要再找到充足的人证物证。可看一眼正互相撕咬谩骂、公人们拦都拦不住的马坚、郑氏和假表弟三人。符参军真是不想再见到他们了。
他也知严铄要为自己娘子出口被打的恶气,可总不能做得太明显……
严铄似是看出符参军的两难,低声提示,“不加此条罪名,未尝不可。参军量刑时再斟酌一番便是了。”
符参军抚须点点头。
本来只想判马坚流放邻州的,这下则是大手一挥,重判他流放西南两千里,再加十下脊杖。
他刚将判决大声宣读,就见堂下现一布裙娘子,自言她是马坚娘子,如今夫婿被判移乡流刑,她自请和离。
符参军皱起眉。
他见这田姓娘子态度如此坚定,反应如此迅速,甚至若有喜色,怎么好像笃定马坚会被流放似的?怎么好像就等着他这么判呢?
符参军隐约觉得自己入了别人的套,若有似无瞟了严铄一眼,才又问田忍冬。
“田娘子,流放配役三年而已,马坚三年后就可归家。你身为他的娘子,竟不为他守着吗?”
虞凝霜听了暗中发笑。
想严铄还说这位参军方正呢,还真是方正得跟老腐乳块儿似的,又老又迂腐。
算了,这简直辱腐乳了。
纵然符参军确实是不愿判离,但是田忍冬的要求合法、合理,只是不合他这样老古董心中的“情”罢了,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只能应允。
田忍冬大获全胜,看都不看马坚等人一眼,便与书吏去办户籍文书了。
虞凝霜自是陪着她。
等事事办妥,虞凝霜带着重获新生的田忍冬出了偏厅,就见严铄正在廊下等着她。
午后的阳光,给他深绿的官袍鎏上一层灿光,像是一棵树在这肃萧秋日里,才刚刚要开始枝繁叶茂……
吃瓜宴、共拾银杏
近看, 虞凝霜才发现严铄看起来比陈小豆要憔悴多了,如同经霜之竹,蔫儿了吧唧。
想来……也是熬了一夜整理那些卷宗。
从他之前听田忍冬要和离时那冰冷愤懑的态度, 到现在愿意倾力帮助她将马坚重重捶倒,虞凝霜能感受到严铄的改变。
“这一次真的谢谢你。”她道,十足的真心。
“应该的。”严铄轻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