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完全想到,只能夸赞虞凝霜考虑得滴水不漏。
他自然也没有拦着铺兵挣外快的道理,两人都觉得此事可行。
冰窖里冷得待不住,既已经将事情初步定下,众人便赶回地面。
刚出冰窖,就发现入口处有三五人在等候。
为首的是一位年轻郎君。
他穿着精贵的深紫色缎衫,一见谢辉便亲亲切切迎上来,逮着他叫“表哥”。
谢辉眉头微皱,与他未有过多交流,只道一声“牧之,你又来了。”
李牧之虽叫一声“表哥”,实则与谢辉并无血缘关系,而是他伯母的外甥,常来谢府走动,自动自觉就把谢辉认作了表哥。
谢辉其实顶烦他,嫌他小小年纪不思进取,整日没个正形儿,只知道饮酒作乐。
但谢辉与伯母情同母子,总要顾忌她的面子。
李牧之为人也会钻营,见了面就是一迭声的“表哥”,态度极亲近恭顺,谢辉总不能打笑脸人。
“这是我表弟李牧之,其父为户部侍郎李大人,其母是我伯母娘家三妹。”
“这位是京巡检使严大人,与他家娘子虞掌柜。虞掌柜店里要用些冰做吃食,便与我一同来取。”
谢辉普普通通地介绍完,双方普普通通地见了礼。
虞凝霜平心平气,完全只在乎自己的事;严铄冷眉冷眼,好像连自己的事都不在乎。
这两人自然对这位表弟没什么兴趣,李牧之却将两人暗中仔细打量。
原来和自己是一个来意啊,李牧之在心里想。
不过他来取冰,可从来没得他这位表哥亲自陪同过!
李牧之心中不满,面上却不显。
他换上一个自以为最彬彬有礼的潇洒笑容,殷切搭着话茬,问虞凝霜取了什么冰。
再得知她能从谢辉手里要到一等冰的时候,李牧之表情便更和善了。
且他听虞凝霜被称作“掌柜”,取冰是为了做吃食,多少猜到她的营生,不禁问“敢问娘子开的是哪家酒楼?”
论起汴京城中有名号的酒楼,李牧之可是门儿清,在各处都很得脸。
他可并没听说哪家大酒楼是女子开的啊?
说到底,女子怎么可能有魄力开起酒楼呢?李牧之想,可她又是由谢辉亲领的,必然来头不小……
难道真的是自己消息不灵通了?
李牧之正在自我怀疑,结果虞凝霜答的却是“吉庆坊一家冷饮铺而已。”
李牧之的笑容僵住了。
啊?
冷饮铺?
一个饮子铺犯得着用这么好的冰?这不是暴殄天物!
他仗着姨母宠爱,才能时不时来谢家取一等冰以办宴席,这开饮子铺的怎么也能和他平起平坐了!
李牧之忽然想起,似是不止一次听友人提过吉庆坊新开的冷饮铺,他也就不止一次嘲笑过。
在他看来,一切市井小摊食肆的吃食,都是上不得台面的。所有说它们有可取之处的人,则都是没见过世面的。
所谓美食,要当然要去雕梁画栋的大酒楼里,在舞姬艳婢的服侍下,用金盏玉盘享用才是。
李牧之霎时没了和虞凝霜、严铄继续寒暄下去的欲求,转而和谢辉热络攀谈起来。
“表哥,这不是再过十天就中秋了吗?小弟今年想到个好玩儿的!我遍请至交好友、青年才俊,准备连开十天流水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