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虞凝霜惊异发问,
“大娘子昨日用得很多吗?”
“嗯!吃了两只虾、半个鸭腿呢!还有一碗鱼汤!”
虞凝霜更懵了,这也不算多啊?
就算大荤确实要注意,那碗蛋羹总是很适合病人吃的。
她尽力保持冷静语气,让卜婆婆给楚雁君也摆一碗蛋羹,却又被后者摇着头解释。
“大娘子前日吃过鸡蛋了。黄郎中说每三天才可以吃一个。”
虞凝霜头疼欲裂,指着那一堆鲜灵的瓜果。
“……好歹加些水果呢?”
“水果寒凉,最不能多吃呀娘子!”
倒抽一口气,虞凝霜沉默了。
诚然,说严铄虐待亲母肯定是冤枉他了。毕竟楚雁君屋中装潢、身上衣饰都无一不精。
可偏偏饮食居然这么朴素?
不对,这已经不是朴素了,这是寡淡!是失衡!是粗糙!
她就说婆母怎么总是昏昏沉沉,看起来一点儿精神没有?
构成免疫力和体力的最大功臣——优质的蛋白和糖类,她是一点儿都没有补充到啊!
不管她是什么病,吃这些东西身体能恢复才怪了!
这是生病还是受刑啊?
虞凝霜能感觉到,仆妇们肯定是希望楚雁君好的。正因为这一点,才会将她饮食盯视得如此细致,又如此严格地执行郎中医嘱。
黄郎中这是PUA了整整一府的人吗?!
什么黄郎中啊?虞凝霜干脆在心里给他起个诨名“黄鼠狼”。
面对着满屋一脸理所应当的仆妇们,虞凝霜有千言万语想说。
但她是新嫁,年岁又小,刚来第一天就对家中长者病症贸然置喙,怕是不仅无人相信,还会徒起风波。
她只能将此事暗暗记下,再把对黄鼠狼的戒备拉高了几个档次,然后神色复杂地看着卜大郎将两个天差地别的食盒拎走了。
至于该给严澄的那一个食盒,则落到了虞凝霜手里,她正好准备亲自送过去。
和两位嬷嬷一路聊一路走到了西厢房,宋嬷嬷松弛了许久的表情,又像发面团被压实那样,瞬间紧缩成一个实心疙瘩。
“娘子请稍候,老奴先去看看福寿郎,免得冲撞到娘子。”
宋嬷嬷率先进到屋中。
她本来松了一口气,因为严澄已经自己穿好衣衫,正伏案画画,看起来安静又平和。
但当她一提出“阿嫂来看看你”的时候,严澄就马上变了脸色。
于是等在门外的虞凝霜,立时就听到了小男孩的哭喊。
那声音中没有任何表意的语言,只由委屈的哭声和愤怒的喉音组成,听得她揪心。
“娘子莫怕。”李嬷嬷赶紧安抚,“哎!福寿郎只是比较……比较……”
她还没比较出个所以然来,门已“嘭”地一声骤开,然后,数不清的书册纸张朝虞凝霜劈头盖脸砸来。
在嬷嬷们的惊呼之中,虞凝霜透过纷飞的雪白纸页,看清了那如同警惕小兽一般,试图将她驱逐出自己领地的严澄。
好一个端严美貌的小郎君呀!
虞凝霜一秒钟原谅了他。
只见她这位小叔,十岁上下年纪,穿一身红锦团福纹小袍,小炮仗似的噼里啪啦冲将出来。
他面如银月,睫如弦月,还噙着泪花的眼则如云中烟月。明明正对虞凝霜怒目而视,可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