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陪您去将女使寻来。早些寻来,也能尽快帮您张罗打点诸事。”
虞凝霜点点头。
两人说话期间,边上婆子从砂锅盛出一碗刚熬好的粥,很是殷切地递给虞凝霜。
虞凝霜自醒来,便径直赶往正房,肚中正是饥饿,道了谢接过,引得那婆子受宠若惊。
“这是蔡厨娘教的闽地的花生咸粥,大娘子可喜欢呢!娘子快尝尝。(1)”
这一碗咸粥米粒雪白,葱花碧绿,咸香扑鼻。
饱满的花生仁完完整整,因经过充分的熬煮,所以膨胀得粉嘟嘟的。
买来时就已精制过的粳米再经一次舂碾,才有现在的滑洁如玉,浓稠的粥糊都掩不住它们发着光似的亮晶晶。隐约还可见其他多种配料藏在碗里,丰富得很。
虞凝霜忙舀一勺,吹着气热乎乎地送入口中。
花生的甜,五花肉的香,干贝的鲜,还有香菇这山间精怪的灵气,汇成一股味觉的华丽风暴,直接将人吹得头昏脑涨,只顾着再吃一口、再吃一口……
有什么能比早起的一碗热粥更熨帖的呢?
“好吃!好鲜!”
虞凝霜不住赞叹,“卜婆婆手艺真好。”
卜婆婆听她记得自己姓名,脸上皱纹都开成了花儿,但还是保持着谦虚。
“是蔡厨娘教得好。这还只是干花生米做的嘞!等下月新鲜花生挖出来了,哎呀那才是谁都比不上的一口鲜,正是吃这粥的好时候!老奴那时再给娘子做。”
虞凝霜忍不住想象了一下。
刚挖出来的新鲜花生茎蔓浓绿,根部结着累累的果实。她会捏一把在手里,抡圆了,往地上象征性地摔摔,抖掉浮土,然后就顾不得那壳上仍裹着湿润泥土,小心又急切地剥开的这小小的宝盒,将那一排白里透红的珠子露出来。
新鲜花生白胖胖,穿一身淡粉的薄衣,如年画娃娃似的引人喜爱,口感更是独特的脆嫩。
许多常被制成干货的食材,比如木耳,比如香菇,甚至比如昂贵的海参、花胶一类,虽到底是鲜货美味,但干货若是泡发得当,烹调得宜,也大可和鲜货一争高下。
花生却不一样。
那新鲜花生的口感,是一种一经失去,便绝无法击败时间回溯的口感,再泡开的干花生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新鲜花生稍嚼两下就能润出满口浓醇的汁浆,煮熟了之后则尤其软糯如酥,香甜可口。
用这新鲜花生熬粥时,只怕再金贵的贝,再肥腴的肉都要少放,只因花生才是名副其实的主角。
虞凝霜在现世时是北方人,但她去南方上了大学,巧了,去的正是福建。虽然她大学没上完就穿了过来……但是拜她满肚子馋虫所赐,那两年她时常在外吃吃喝喝,对闽地饮食可算颇有心得。
只是身处这片地大物博的华夏大地,尤其面对这种土产类、时节类的特殊美食,她仍不敢说自己了解万分之一。
而现在,从掌中的一碗粥里,她再一次感受到了闽地孕育花生的沙质土壤和沧澜的海味。
能这样品尝到不同风味,她自然高兴,便站着慢悠悠地吃。
一边吃,虞凝霜一边不动声色查看这后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