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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还是拿他方才的话堵他,宁翊面上挂不住,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却还是收回了想要往里闯的念头。

眼见着阮青黛转身离开,背影里都透着一股胜利者的洋洋自得,宁翊越看越咽不下这口气,偏偏却被人拦在外面,拿她什么法子都没有……

阮青黛步伐轻快地朝里走,突然,耳边传来“嗖”的一声,鬓发被那股凌厉之风刮得一下散开。

下一瞬,一支箭牢牢地扎在了她面前的树干上。

她蓦地转头,只见宁翊远远地举着长弓,正对准了她,弦上已无箭。

“阮青黛,你给我等着!”

他放下弓箭,咬牙切齿地扬声道。

阮青黛冷哼了一声,不再与他多费唇舌,扭头就走。

“疯子。”

阮青黛和宁翊在淬红亭外这一出大戏,从头到尾完完整整落在了跟来的晏闻昭一行人眼里。

方才在后面看见宁翊从腰间箭筒里取箭时,阮青黛着实惊了一跳,差点就将袖里的环佩当做暗器掷了出去,还是晏闻昭看出了她的意图,抬手摁住她的肩,让她的动作稍稍顿了顿。

而出手只晚了那么一刻,那支箭便已擦过了阮青黛的耳畔,阮青黛这才松了口气,默默将环佩又收回了袖里。

她微微侧了头,晏闻昭的手干净白皙,指节修长如玉,此刻仍然搭在她的肩上,分明没有用什么力道,却还是让她那半边身子有顷刻的僵硬。

晏闻昭半眯着眼直视前方,许是察觉了阮青黛的视线,他缓缓收回手,嗓音端凝低沉,“宣平侯世子倒是不似传闻。”

明岩在后面诧异地叫了起来,“这还不似传闻?!”

传闻皆称宣平侯世子是京中数一数二的混世魔王。敢在宁嘉长公主设宴的淬红亭外开弓放箭,整个盛京城除了这个混世魔王,他不信还有其他人能做得出来……

阮青黛也有些惊讶地看了晏闻昭一眼。

惊讶地却不是他如何看待宁翊,而是他竟在第一眼就有了这样的评判。

“走吧。”

晏闻昭提步从树后走了出来,“再看戏怕是要误时辰。”

三人走至淬红亭外,明岩上前一步拿出了名帖。那长公主府的护卫大抵也是早就听过了晏闻昭的名号,不由多打量了他几眼。

“公子怎么不说说方姑娘?”

查验完名帖往里走时,阮青黛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怎么就说了一句宁翊不似传闻,却只字不提阮青黛?

晏闻昭回想了一下刚刚阮青黛的言行举止,思忖片刻,点头说道 ,“不矜不伐 ,不骄不躁。未必能扭转乾坤统领大局,却一定是可用之才。”

阮青黛将他这话琢磨了一会,正要继续说什么,却见淬红亭已近在眼前,便没再说下去。

淬红亭边是一条从山林深处潺潺流下的清溪,溪流蜿蜒曲折,串绕石间,最后在山脚处汇入洛水。

溪边每隔几步布置一方席垫,两岸稍稍错开,席垫前的案几上已摆好佳肴美酒。长公主的席案设在最上首的淬红亭中,四周饰以轻纱,半遮半掩,只能看出长公主尚未入座,其他陈设只能隐约分辨出轮廓。

有婢女迎了上来,将晏闻昭引到了下首的一处席案,巧的是溪对岸坐着的便是阮青黛。

晏闻昭一抬眼,恰好对上阮青黛打量的视线,于是微微颔首。

他神色温润,仪态端方,唇角总是勾着一抹隐约的弧度,像是天生含着三分浅淡笑意。

阮青黛看得一愣,也朝他点了点头,眼底添了几分揣测。

有这等气度,却偏偏同她一样坐在最下首,看着不像是王侯子弟,倒更像什么不世出的高人。

想起昨日女帝从宫外传回的消息,阮青黛基本已确定了晏闻昭的身份。

再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阮青黛,她心中了然,垂眼收回了目光。

“长公主到——”

随着这一声,溪边所有人都不约而同起身,朝淬红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