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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阮青黛像往常一样去了霍老夫人的院子。

见阮青黛又能正常说话,又穿戴着绫罗金簪,霍老夫人忍不住感慨,她这一出落水竟是因祸得福。

闲来无事,霍老夫人起了兴致,让阮青黛再说些有趣的戏文给自己听。从前都得阮青黛画出来再由婢女转述,总是断断续续,听得不过瘾,如今总算能听阮青黛亲口说了。

然而霍老夫人前几日去千秋台去得比较勤,早已经将阮青黛耳熟能详的那些戏文都点了一遍。

一时间,阮青黛竟是搜刮不出什么更新鲜的故事,便半真半假编排起了许采女和靖武帝的过往。

从未出过深山的樵夫之女,救了一位身受重伤的英俊男子,并倾心相许,不顾父母劝阻,执意与他私奔。却不料那男子是个权势滔天的贵人,家中早有妻妾。女子从此被辜负,又与家人断绝了关系,便只能在深宅中凄凉度日⋯⋯

霍老夫人听得咬牙切齿,却又催促着阮青黛继续往下讲。

“女子垂死之际,将唯一的女儿叫到床前,给了她一件信物,让她若是有机会,定要逃出这高门深宅,去寻外祖家。她要女儿亲口跟自己的爹娘说一句,原是她做错了。”

语毕,阮青黛只觉得口干舌燥,端起茶盅喝了一口凉茶。

霍老夫人诧异地看着她,“没了?这就没了?”

“没了。”

“不可能,你怕是少看了下半出!”霍老夫人十分笃定,“按照这些戏文的一贯套路,女子的身世一定大有文章。若只是山野樵夫,何必还要拿什么信物寻人?”

阮青黛怔了怔,刚想分辩两句,却听得有人从屋外走了进来。她转头,见进来的是晏闻昭,连忙起身行礼,“侯爷。”

听得她嗓音微哑,晏闻昭扫了她一眼,又看向霍老夫人,“母亲在做什么?”

“正在让云皎给我讲戏文。”

霍老夫人仍沉浸在痴情女子薄情郎的故事里,嫌晏闻昭有些碍眼,随意敷衍了他几句,便要打发他走。

看出了霍老夫人的意图,晏闻昭果然起身要走,只不过走之前,视线转向站在一边纹丝不动的阮青黛,“还不走?”

阮青黛愣了愣。

晏闻昭口吻淡淡,“不是说喉疾未愈,这几日要少说话?”

这句话一出,阮青黛和霍老夫人都默了,竟是都有些心虚。

阮青黛跟着晏闻昭从霍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两人从荷塘西角经过,晏闻昭竟是出乎意料地走进了观翠阁。

阮青黛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就看见晏闻昭站在楼梯上回头看她,“上来。”

观翠阁二层可以看见侯府的大半园景,晏闻昭负手站在阑干边,望着底下的满塘碧色和嶙峋山石。

从前毫无章法的园子,此刻已是整齐有序、景致分明,而这些全都归功于他身边的女子。

“如今建邺城人人都在夸你办的这出芙蓉宴。”

“妾不敢居功,”阮青黛顿了顿,垂眼道,“他们夸的是武安侯府的芙蓉宴,不是妾的。”

晏闻昭侧眸看了她一眼,“但这园子,你确实打理得不错。”

说着,他一只手探至袖中,似乎是想要拿什么东西,可还没来得及动作,阮青黛却往前踏了一步,站到他身侧,指着园中精心布置的景致,轻言细语地讲解起来。

晏闻昭:“⋯⋯”

阮青黛浑然不觉。

她总算知道晏闻昭今日突然来观翠阁是为了什么了,原来是来检阅她前几日的工作成果。

也好,若不说这些,她也不知该和晏闻昭聊些什么。于是阮青黛便一句接着一句,一个景接着一个景地跟晏闻昭介绍。

晏闻昭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可见阮青黛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已经从内宅讲到了外院,甚至提及了她从前住过的那处荒僻院子。

晏闻昭拧眉,终于侧身,直接从袖中拿出一方三寸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