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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房内,烛影曳动。

霍松恭敬地站在门口,汇报方才对美人们的处置,“离开的共有十三人,包括闯入内宅的那位,此刻都已平安送出侯府。”

刚沐浴过的晏闻昭走过来,只着一身单薄的白色寝衣,松垮的衣襟略微敞开,依稀能窥见劲瘦挺拔的胸膛。

“还有几个?”

晏闻昭擦拭着湿发,随意问道。许是因为眉眼间氤氲着水汽,他的神态倒不似白日那般锋芒毕露,

“四个。”

晏闻昭动作一顿,拧眉,漆黑暗眸里尽是不满。突然想到什么,他看向霍松,口吻坚决地,“明日午时之前,处理干净。”

“⋯⋯是。”

***

快到夏至,正午的日光直照在院墙边的秋千架上,格外刺眼。昨日还欢声笑语的院子,今日已变得冷清荒芜。

天气太热,阮青黛也失了在院中发呆的兴致,只懒懒地靠在窗边,把玩着手腕上用红绳串起的三枚铜板,享受数日以来难得的清静。

不过很快,她的这份清静就被人打搅了。

霍松领着一队人杀进院子,将她们起居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除了身无长物、双手空空来到侯府的阮青黛,其他三人的妆奁竟都被搜出了不属于她们的财物。

霍松也根本不听人叫屈,直接挥手招呼,“将这些偷盗财物的人押下去,逐出侯府。”

身后的侍卫领命上前,将三人带了出去,屋内登时只剩下阮青黛一人,霍松的目光审视地落在她身上。

阮青黛淡定自若,朝霍松福了福身。

霍松叹了口气,“这院子如今只剩你一人,若你现在愿意离开,可以领到两倍的盘缠。”

阮青黛几乎没有犹豫,果断摇头。

霍松苦口婆心道,“侯爷不需要人伺候,更何况你还身患口疾,留在这儿也只能做粗使丫鬟,这样你也愿意?”

阮青黛想了想,笑着点头。

霍松只觉得脑袋发麻,“为什么?”

阮青黛咬唇,一抹绯色烧上脸颊,不好意思地从袖中拿出一张字条,呈给霍松。

霍松不明所以地接过,只见上面是两行漂亮的簪花小楷——

「妾倾慕侯爷。」

「愿为西南风,不求入君怀。*」——

*化用“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曹植《七哀诗》

霍松拿着字条的手抖了抖,只觉得这薄薄一张纸变得十分烫手,拿起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就算你什么也不求,侯府也容不下你。且倾慕侯爷的女子很多,不缺你一个。莫要顽固不化,还是识趣点,速速离开。”

霍松硬着头皮强调。

阮青黛面上闪过一丝失落,垂下头,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认命了。

就在此刻,屋外突然有人中气十足、声如洪钟地唤了一嗓子,“霍松!你好歹毒的心!”

与此同时,一本画册从屋外嗖地飞进来,重重砸在霍松的后脑勺上。

阮青黛吓了一跳,霍松更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僵硬地转头。

一个荆钗布裙、目光炯炯的中年妇人大步走进来,胳膊上还挎着包裹,显然是刚入府就来了这里。

霍松头皮一麻,笑得比哭还难看,拾起画册双手递上,“给老夫人请安。”

霍老夫人勃然大怒,抬手指着他怒斥,“呸!你请的什么狗屁安?!晏闻昭后院好不容易来几个貌美的小女娘,你竟敢把人都赶出去?!你想让霍家绝后是不是?!”

霍松扑后背的冷汗刷地就下来了,欲言又止,“老夫人,我哪儿敢啊,这都是侯爷自己的意思。”

霍老夫人噎住,半晌才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好啊好啊!我真是养出了一个冰清玉洁、守身如玉的好儿子。”

“⋯⋯”

阮青黛被这位语出惊人的老夫人震慑到了,忍不住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