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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溺 阮青盈 84654 字 1个月前

玩具一般。

“抱歉,影响你工作了。”

母亲一边伸手拽出儿子,一边回过头来跟温禧道歉,害怕拖累她的工作进度。

“没事的。”

温禧柔声回答,继续检查。

她的家庭境况温禧了解,每次她调律离开时,那位母亲必要拉着她的手倾诉一番,讲到凄苦处,就暗自垂泪,

他们的生活并不宽裕,单亲家庭的母亲省吃俭用,望子成龙,才从齿缝中生硬地挤出血本,来给孩子购置一台钢琴。

然而孩子磕磕绊绊学了三年,琴技却依然没有丝毫起色。

业精于勤荒于嬉,十岁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男孩并不愿意被囚在四四方方的琴凳上训练枯燥的指法,实属情有可原。

等温禧揭开琴盖一看,真相昭然若揭。琴身里明显有丝丝水渍,还未蒸发,一看就是恶作剧留下的证据。

虽然连日降雨有受潮可能,但不比梅雨季节,倘若没有人推波助澜,钢琴本身却不至于受损得这么严重。

她委婉地提醒了一两句,母亲便立刻明白过来,知道是自己的小孩故意在暗中使坏。

未等温禧反应过来,母亲立刻拎起电视机旁的鸡毛掸子,狠狠打在男孩的屁股上,将现场闹得鸡飞狗跳。

“叫你在这里贪玩,叫你不把窗户关上,天天不好好练琴,还不知道把什么东西倒进钢琴里。”

“我就是不想练琴,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一点都不想学这个破玩意,你还天天逼我。”

男孩梗着脖子嘴硬,满屋逃窜。

温禧留在这里劝架,又费了一番心力才将双方的矛盾调和好。她每次调律在客户的家中,也算是见惯了人情百态。

小小一件乐器,也能影响家庭关系,邻里和睦。

时祺看起来就是天赋异禀,不知道他小时候学琴时是什么模样,应该不会是这样的吧?

她的脑海中便勾勒出一个正襟危坐的雪团子,穿着小小的燕尾服,在镁光灯下一本正经地演奏高难度乐曲,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他定然勤奋刻苦,是那位被家长交口称赞别人家的孩子。

温禧莞尔一笑。

想起时祺,又自然地想到她自从接下兼职调律师的工作之后,工资却一日不少地打到她的银行卡里。他却没有麻烦她做任何事。

无功不受禄,温禧莫名地觉得有些不安心。

难道那天的迟疑打击到了他吗?

但其他事果真如时祺所说,宋朝薇根本将那日说过要考验她的承诺抛诸脑后,几人开开心心地在南江玩了几天,就又飞回欧洲去。

等飞机到了法兰克福机场,她才留言说给温禧机会磨练几个月,等国际调律大赛的时候再考她也不迟。

她刚想起时祺,那边手机屏幕上就跃动起这个熟悉的名字-

“在做什么?”

他清朗的声音落在耳际,温禧才察觉到心中隐秘的期待。

“刚刚从客户家调律回来。”

温禧提着工具箱,刚将自己从家长里短中解放出来,打了个哈欠。故作平淡:

“有什么事吗?”

有细碎的雨声落在耳畔,温禧渐渐习惯时祺在自己的身边。

“温禧,我今天到你的工作室去一趟。”

是通知,不是请求。

温禧不知他为何要来,却也没有拒绝。

她正想与时祺重报一遍地址,又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他温润的声音,好似未卜先知:“观山路235号。”

她猛然想起自己曾在钢琴独奏会上对全体观众提起过一回,竟然被时祺牢牢地记在心里。

“为什么?”

温禧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

“我想来恭贺自己的员工开业大吉,这个理由可以吗?”

他认真地问。

“当然。”

可她的调律工作室已开始了数月,连他知道